城外道路两边遍是绿树,树荫下没有城里那么热了。马车跑了十几里路便叉入了一条小道,又跑了一会儿,进了一家农庄。
看门人见是卢晋初,连忙弯腰行礼,“公子可把您等来了。”
开了大门,两辆马车进入农庄。
马车在院子里停了下来,绾绾率先跳下车,然后扶着孟系舟。她四顾一看,只见这是一个四合院,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树,郁郁葱葱。院子正中还有一个水池,里头一股活泉,养着许多金鱼儿。
“哇,有小鱼儿。”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迎了上来,“公子,您来了,这位就是孟姑娘了吧?孟姑娘好,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姓黄。”
“你好,黄老爷子。”
“哎哟哟,我哪里担得起这个称呼,您叫我老黄就成。公子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老黄,船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大家跟我来。现在啊,正是赏荷花的好时候。趁着现在还算凉快,先去湖上逛逛,回来再吃些茶,我都准备好了。”
众人便都跟了老黄走,只见出了四合院,便是一条石子路,弯弯曲曲,两边种着许多绣球花儿。这个季节,绣球花儿开的正好。
孟系舟笑道,“咱们屋里的绣球都已经谢了,这里的开的倒好。”
老黄笑道,“所谓啊,‘人间四月芬芳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里温度比外头低,我这虽然算不得老山里,温度也比外头低一些。”
绾绾笑道,“嗯,好像是没有那么热。”
“是吧,比城里还是凉快不少的。孟姑娘是大家闺秀,自然很少出门,今日难得出来,可得好好玩玩。”
原来卢晋初是这样向大家介绍她的,孟系舟感激的看向卢晋初,卢晋初回馈给她一个微笑。
很快,石子路到了尽头。一个一望无垠的荷塘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塘中荷花开的正好,荷叶翠沃。
几只大大小小的船停在岸边,几个船娘正等在那里。见卢晋初到了,大家都迎上来请安。
一个船娘嘴甜,打量了孟系舟之后笑道,“真不愧是城里来的大家闺秀,这模样,我要是在山里猛然一见,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呢!”
“三娘正会说话,城里来的大家闺秀是怎么出现在你这山里的?”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三娘上来行礼,“怎么坐呢?我们公子和孟姑娘坐一艘吧,你们两个身形相当,这样船吃了水不容易翻。这三个姑娘怎么坐?”
绾绾先举了手,“我要一个人坐一个,我要自己划!”
见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有灵气,三娘笑道,“一个人坐一个可以,自己划不行,得有人教你。他五婶,你就带这个小姑娘坐一艘。”
五婶答应了,上来将绾绾接上了小船。然后小燕和点翠坐了一艘,也出发了。剩了孟系舟,她有些羞涩,三娘来扶她时,她有些不好意思,“三娘,我有些晕船。”
“这个没事,我划的船,向来无人说晕的。您放心,我慢慢划。”
卢晋初也跟着上了船,也安慰道,“若是不舒服,咱们就回去。出来玩,就是要开心。”
这是一辆带顶棚的船,四周都是围住的,烈日晒不着,船中间有桌椅,可供坐靠。 孟系舟和卢晋初坐稳之后,三娘一点长篙,船便没入了荷花深入。
三娘一边划,一边笑道,“如今是七八月,正热的时候,故而咱们这船都是带顶棚的。若是秋天来啊,还有不带顶篷的船,也很好玩。孟姑娘秋天的时候再来,那个时候桂花开了,你们来赏桂花,咱们这农庄后头种了几亩桂花。春天的时候来也好,有桃花看。”
卢晋初笑道,“三娘这么一算,其实咱们这农庄花儿还挺多的。不过咱们最多的就是桂花了,秋天了,拿这桂花做各种吃的,还能做香料。”
孟系舟欣赏着荷花,心旷神怡,“这里确实幽静,你经常来这里吗?”
“小的时候,我在这里长大的。那时候父亲忙着生意,没有多少工夫照顾我。我娘又死得早,可以说,三娘五婶二嫂老黄叔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三娘笑道,“是一晃眼都这么大了,都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
听了这话,卢晋初连忙去看孟系舟,怕她生气。孟系舟只是微微低了头,微风吹拂她的脸,如荷花般清雅脱俗。
“哎,前面有个湖心亭,你们去那上头坐坐吧!”
卢晋初便道,“好。”
三娘将船划了过去,停在了台阶边。她伸手扶了孟系舟,将她搀扶上了台阶。卢晋初从小坐惯了船,船一靠近阶梯,他就先上去了,然后将手中折扇合起,伸过来递给孟系舟,让她握住借力防止滑倒。
待两人都走上阶梯之后,三娘方才回到船上。
“公子,我采几根莲藕,晚上做菜吃,你们要回去的时候就叫我,我能听见的。”
卢晋初答应了,三娘便船篙一点就入了莲池。
湖心亭收拾的也十分干净,上面有桌椅,还放了很多吃食,茶点。
“孟姑娘,请坐。刚刚在床上,三娘的话,太唐突了。我代她像你道歉。”
孟系舟摇了摇头,“你是她家的公子,她自然是盼你早日成家。这是人之常情。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卢晋初道,“我只是怕你生气,怕你误会。我并没有想和他人成婚的意思。我已经告诉了父亲,我,我想......,我爱的人如今就在我面前,可是我怕唐突的表白她会生气。”
卢晋初的声音低而沉缓,就像他这个人,总是给人以可靠心安的感觉。
孟系舟双眼含泪,“我知道卢公子的心思,可是系舟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如何担得起你的这份心?”
“不,你不是什么青楼女子!你只是被迫无奈!在我心里,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你出淤泥而不染,就像这荷花一样。我想求娶你,作我唯一的妻子。我这一辈子,绝不再娶第二个。不纳妾,没有外室,也绝不去外面沾花惹草。这是我能向你做的保证,你也了解我,我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
孟系舟点头,“我知道,可是我......。”
“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说这些话,因为那份文书我还没有拿到。可是我真的很想在这荷塘里,对着满池的荷花向你表白。在我心里,只有荷花配你。我是一个庸俗的商人,不会说好听的话。你能明白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