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和宁柔心走过一片梨树,便看到一群宫女太监,手中捧着一堆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往吴美人的寝殿方向去。
金雪垫着脚看了半天,艳羡的很,“那些近跟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一定能得到不少赏赐!”
忽然,不远处传来宫女们的声音,“美人在跳舞了,咱们快去看啊!”
金雪立即勾起了好奇心,她跟在宫女们的身后跑了起来,跑不多远,就出了梨树林,只见面前一片开阔,一池碧水倒映着蓝天,岸边垂柳依依已发了新芽,池中一座凉亭,吴美人就在凉亭上跳着舞。
“快看呐?多好看呐!”
“就是,她好美啊,难怪能得到陛下的喜爱呢!”
宁柔心缓步徐行,当她看到那池碧水时,她心中的恨意像是烈火一般灼灼燃烧了起来。殿里的其他地方都大改了,连房屋都是重建的,只有这里,依然保持了原样。
若说保持原样也不大合适,因为它被扩建了。原来的水池上是没有凉亭的,如今新做了凉亭,一条木头做的小道蜿蜒到岸边。
“美人跳的是什么舞啊?”
“当然是美人舞了。”
哈哈哈,众宫女太监都笑了起来。
宁柔心却认得,这舞叫做‘绿腰舞’,她的母妃最擅长的舞蹈之一。
再看吴美人,她容貌绝世倾城,腰肢纤细,身姿窈窕,舞姿轻盈,似仙宫美娥。简直就是母妃翻版!
一股子恶寒从心中升起。
忽然有太监赶了过来,朝着大家招手,“快回避,快回避,陛下来了。”
众人哄的一声,就要往四处退避。
宁柔心看向不远处的大道,那条道一直通到降仙宫的宫门口,是当今的陛下弘屾shēn即将要踏足的路。
太监见还有几个不知道规矩的,还没散开,他连忙赶了过来,“你们几个,赶快回避,没有陛下和美人的召唤不许过来。”
宁柔心转过身去,径直走开了。
她原以为她会不得已在某个时候看见他,却没想到这宫里的规矩,她一个‘小宫女’是见不到他的。
她好想大笑,他的病早就好了,可是,他连看都不看她们母女一眼,连她们的死活都不管,任由须王后作践虐待她们。
这就是她的父王,她的母妃心心念念的男人!
母妃以为她日日跳舞,不让技艺生疏,终有一日,当那个男人想起她时,她便能以一舞重获君心,却不知道,那个男人早就纳了无数的美人,早已将她代替。
宁柔心想哭,不过忍住了。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不许哭!
这日的晚间,何公公让降仙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去侧殿点卯。
当小太监点到宁柔心的名字时,霍映屏微微侧头远远看了她一眼。宁柔心感觉到了,但是没有回应。
点完名字,何公公笑道,“各位,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可要辛苦各位,与洒家一起,好好伺候吴美人了!”
众人应道,“是,公公。”
散班之后,宁柔心借故上茅房,让金雪先行。不过一会儿,霍映屏便赶了上来。
“柔心,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
“映屏姐姐,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我想了很久,你说的对。故而这次降仙宫挑人,我就好好表现了一番,就被选上了。没想到妹妹你也被选上了,太好了,咱们两个以后就能天天见面了。”
宁柔心勾起嘴角,笑的很艰难,“是啊,太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妹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看你有些不对劲。”
“我只是有些担心,若是伺候不好主子,那该怎么办呀!”
霍映屏连忙握住宁柔心的手,“不会的,只要咱们用心,就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何公公也说,吴美人善良温柔,她不会苛责下人的。”
宁柔心点头,“姐姐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霍映屏将宁柔心额边的碎发捻在她的耳后,“你呀,就是胆子太小了。咱们用心用心再用心,就绝不会犯错的!”
宁柔心再不答言了,有些事,不是犯错或者出差错就能避免的,当一个人的身家性命握在另一个人手中,那她就永远都只能被动接受。
吴美人果然很得弘屾的宠爱,得到的赏赐堆满了降仙宫的侧殿。一连半个月,弘屾都宿在降仙宫。降仙宫中日日歌声乐声缭绕,殿内欢笑不绝。
霍映屏偷偷去找宁柔心玩的时候,就十分的疑惑,“柔心,你说陛下都不需要批阅奏章吗?他每天都在降仙宫里,那些政事怎么办啊?”
宁柔心头都不抬,“政事自有须王后把持,陛下无处插手,除了能和后妃调笑,他也做不了什么!”
“啊?”霍映屏惊讶的看向宁柔心,“柔心,你怎么知道?”
“我听别的管事太监嬷嬷说的。”
“其实我也听过一些,说是陛下其实手中一点实权都没有了,云国的王权早就握在须王后手中了。就比如我们家的事,就是例子。须王后一手遮天,党羽遍布朝野,谁敢违抗她的命令,下场只会很惨!”
宁柔心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霍映屏,太没有心了。
“妹妹,你说,我若是在粥里下毒,是不是就可以报仇了?”
“毒药从哪里来?那些试毒的宫女太监可不是摆设!若是被抓到,会被五马分尸!姐姐可想过?”
“我怎么没想过?可是我也想不到别的可以报仇的办法了。”
“映屏姐姐,如果你和二哥不能全身而退,那这仇,我建议不报!”
霍映屏点头,“二哥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霍家只剩了我们了,我们不能在有事了。其实,我和二哥想要逃出这皇宫,可是,我们是罪臣之后,根本没办法出宫!哎,柔心,其实有时候我好羡慕你啊,无忧无虑,若是能有机会出宫,你一定要出去!”
宁柔心笑了,那是自然的!
她握住了霍映屏的手,“姐姐,我相信,我们都会好好的,都会有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