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从宁柔心身后探出身来,“瞿公子,好久不见。”
一见是金雪,瞿蓬风立即变了脸色。见瞿公子如此表现,金雪自然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她连忙解释,“我是陪着柔心一起来的,上次的事,真是太抱歉了。”
宁柔心笑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陈公公也打圆场,“就是,就是,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听说瞿公子家又来了好多新奇的花。我这一段时间总忙,也没工夫去欣赏。瞿公子,你带我们去看看呗!”
瞿蓬风听如此说,又见金雪跟在宁柔心身后,一副低眉敛首,收敛锋芒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要她不再为难宁柔心,瞿蓬风才不会管她是怎样的人呢!
“走,我带你们去看。”
陈公公笑道,“走走走!”
一行人来到瞿氏花行,只见花行的门头又扩宽了,门外两边摆满了争奇斗艳的花草。再往大堂走去,一进了屋,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宁柔心的心思并不在花上,她不动声色的逡巡,在偏室里发现了南宫郁渊的身影。偏室中摆放的都是一些喜欢潮湿阴暗环境的植物,一个中年模样打扮的男人正在看一棵厥,南宫郁渊正在一旁讲解。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浑身透出一股子儒雅气息。像一个居于山林草野,饱读诗书即将进京参加科考的书生。
瞿蓬风捧了一盆月季到了宁柔心跟前,“柔心,你看这个好不好看?现在都已经五月底了,其他品种的月季都已经快谢了,这个品种开得晚,还能等到你的青目。”
宁柔心抚了抚花瓣,“很好看,这个花儿开得这样好,还有这么密的花苞。你养得可真好!”
瞿蓬风笑道,“我养梅花和碗莲好,这个月季我养不好,这一盆是六子种的。”
瞿蓬风四处张望,看到六子正在偏室里接待客人,他笑道,“等会我问问他是怎么供肥的。”
中年男客走了出来,口中赞不绝口,“不亏是整条花街最大的花行,别的店里我都去过了,就是没有我满意的。到你店里一看,都是我喜欢的!”
南宫郁渊将盆栽递给在外等候的小厮,笑道,“那六子就斗胆请张老爷多来捧场了!”
“好说好说,在买花这一块儿,我是舍得花钱的。有什么好花,你就替我留着。”
“好,六子记下了。有好的我就替您留着。”
送走了张老爷,南宫郁渊见宁柔心来了,便上来与陈公公、宁柔心、金雪见礼。金雪见他并不与自己置气,心里松了口气。
瞿蓬风捧着手中的一盆月季笑问,“都说你这个月季养得好,你快跟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施的肥?”
南宫郁渊笑道,“在花木师面前说这些,不是班门弄斧吗?”
瞿蓬风却对宁柔心说道,“这可真的不是班门弄斧,我们老师傅都说,他这月季养的好。”
宁柔心皱了皱鼻子,“怎么好重的一股子油味?”
瞿蓬风嗅了嗅,“油味?怎么会有油味?”
忽然一道火光自角落闪了起来,接着像是接龙似的,那活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大堂都着了火。火龙一直向楼上蔓延,整个瞿氏花行上下二层楼立即被火光包围了。
“快,快跑啊!”大堂和楼上的客人都纷纷往外逃命,一时间,整个大堂里面摔的摔,倒的倒,一片拥挤狼藉。
瞿蓬风一把将宁柔心抱在怀中,他见客人都往前门挤,他便抱着宁柔心往后门退。却没想到在后院干活的短工长工们听到响动都冲进来救火,人流将他们冲的东倒西歪,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乱糟糟。
“快让开,快让开。”一个短打模样的长工提了一桶水从后院跑了进来,将水往火上一泼,只见嘭的一声,那火窜起来,直烧到天花板。
那长工被火反噬,头上身上一下子着了火。长工狂喊救命,众人连忙用衣裳扑打施救。
南宫郁渊大喊,“这水有问题!大家都别泼水了!”
后面的长工本来都提了水来的,这下大家都不敢救火了,纷纷将手中提着的水都拿回了后院。
军民都跑来救火,慌乱中,瞿蓬风终于将宁柔心抢出了花行。
一屁股坐在大街上,瞿蓬风连忙扳着宁柔心的肩膀检查,“柔心,伤到哪里没有?”
宁柔心揉着自己的脚,慌乱中,她上半身被瞿蓬风保护的很好,但是脚却被无数的脚踩了,且腿部被火燎了一下。
“我没事,你快去救火!”眼看火越烧越大,被初夏的风一吹,那火更是添了势头。
瞿蓬风也慌了,连忙喊着大家帮忙救火。
宁柔心揉着脚,被好心人扶了起来,她向着花行内看去,只见人们都陆陆续续跑了出来,再往里跑的都是救火的人。
这火烧的蹊跷!
再四顾一看,她看到陈公公一脸焦黑正躺在不远处的铺子门口喘气,金雪在他旁边地上坐着,也是满身乌黑。
南宫郁渊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宁柔心跛着脚四处寻找,终于在离花行不远的一家店铺门口看到了他。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身上的青袍染成了灰黑色,衣袖被卷起,露出了一大片被烧灼到焦红的伤痕。
一个青年正在看视他的烧伤,那个青年宁柔心觉得十分眼熟,她的脑子迅速的转着,啊,就是那个人,那个在暗处一直跟着南宫郁渊的那个人。宁柔心看向他腰间的佩剑,上面的图腾即一只头上长着龙角的飞鸟。
宁柔心跛着足走了过去,“六子,你要不要紧?”
青年看向宁柔心,眼中露出一股子警惕来。六子抬头见是她,摇头道,“我没事,你要不要紧?伤到腿了吗?小叶,快把宁花师扶到这旁边坐着,她的腿受伤了。”
一个抬着水跑过的兵丁差点把宁柔心撞飞,小叶伸手一捞,就将宁柔心捞到了路边。宁柔心便在南宫郁渊身边坐了下来。
“这火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烧起来了。”
南宫郁渊检视着烧伤,一边说道,“可能是有人想要借此杀我吧!”他的声音很小,只能够让宁柔心听到。
声音却是冷静克制,没有半分的愤怒或者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