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的脚好像长了牙,甭管质量多好的袜子穿几天就坏,特别是脚指头和脚后跟那里,贼邪门。
坏了咋整?
当然是缝缝补补接着穿,直到穿不了了再扔。
常文栋都这样,石头的袜子更是没法看。
但是常文栋挑袜子的时候石头却没有要买的意思,她用胳膊肘怼怼石头:“你也挑几双,我带钱了。”
石头摇摇头:“不用,我的还能再穿穿,下次出来再买。”
行吧。
买完袜子又去新华书店,也不买啥书就是瞎看。
跟他们一个想法的人不老少,新华书店里人特别多,闹闹哄哄像村里的大集。
常文栋去看科普类的书籍,她和石头去了人相对少一点的工具书售卖区域。
石头对一本红色硬壳封面的成语词典非常感兴趣,捧着看了半天。
她实在无聊也凑过去看,一个不常用成语的释义还没看完肩膀便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常久?我没认错吧?”
微哑的男声,应该还在变声期。
转头去看,她有一瞬间的错愕。
真是活见鬼了!
张骏,竟然是张骏。
他怎么会在这儿?
如果按照重生前的轨迹发展,此时的张骏应该在滨江市第七中学读高二,没事儿跑宁平县来干嘛?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她反应贼快,表情马上由错愕变成迷茫:“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张骏的表情从怀疑到错愕也只一瞬间。
“我是张骏啊!你真不记得我了?从兰齐到滨江的火车,我跟爸妈坐在你妈你弟还有你对面,咱们还互换好吃的来着。”
人家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她再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就太假了。
尴尬的笑笑:“真巧。”
不冷淡但也绝不热络,会看脸色的人都能看出她是啥意思。
张骏当然能看出来。
“那你...继续看书吧,我去那边看看。”
张骏离开后,石头沉沉问她:“你们刚才说的是啥意思?你真认识他?”
她轻轻点了下头,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算认识吧,早前去姥姥家回来坐火车碰到的,我没想到都过这么多年了他还能认出我来。”
石头了然的“哦”一声,低头继续看词典:“我好像听文健说过,挺招人膈应的,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他家是滨江的,比咱们高一级,现在应该在滨江的高中读高二,以后想碰都碰不上。”
“你记得还怪清楚。”石头没什么情绪的嘟哝道。
然而她没想到,第二天又跟这个讨厌鬼张骏碰上了,还是在高一三班的教室里...
新生分班情况张贴在校门口的公告栏上,她在三班的名单上看到“张骏”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完全没料到就是张骏本人。
座位随便坐,她的临时同桌石头也看到施施然走进教室的张骏了。
“怎么回事?”石头小声问道。
她咋知道!
乱了乱了全乱套了!
张骏站讲台上扫到她,然后龇牙对她笑起来。
笑屁笑啊,低头,假装没看到。
她假装,张骏没装,直接坐到她后边...
“真巧,咱们在一个班。”张骏捅咕她两下,笑意难掩:“刚才我在班级大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不耐烦的转身,皱眉道:“你烦不烦?咱俩不熟,你别跟我套近乎行不行。”
真是一点也忍不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当年下火车的时候她那么吓唬他,他是一点儿没往心里去哈。
不能再给好脸色,要不这人蹬鼻子上脸肯定一个劲往她跟前凑,烦死。
张骏被吓一跳,果然乖乖不吱声了。
转回头,石头正疑惑的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看书!”伸手给了石头一杵子。
石头看的是哥哥们留下的教材,新教材要今天才开始统计订购,为了省钱他们早决定不订新书直接用哥哥们的旧教材。
心绪烦乱的翻开外语课本才看两页班主任来了。
他姓李,叫李栋梁,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大爷,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头顶锃光瓦亮四周稀稀疏疏,她只看一眼就特想找个推子把他脑袋上稀疏的毛发全都推了。
李栋梁话贼多,光校史就讲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就开始讲他的教学成就。
李老师说自己桃李满天下,还摘出几个桃李重点表扬,其中竟有常文乐...
好家伙,原来李栋梁曾是常文乐的班主任。
真巧!
其实,一点都不巧。
表扬完上一届教出的好学生,李老师目光直接落到她身上,嘿嘿一乐:“常久,你要向你哥学习,三年后考上心仪的大学。”
突然被点名她被吓一跳。
她也是胆大,缓过神来马上问道:“老师,你咋知道我是常文乐的妹妹?”
李老师和蔼的笑道:“你哥取通知书的时候听说我要从头带高一就让我想办法把你弄到我班上,让我带你。”
所以,她是被暗箱操作进三班的?!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常文乐,要是没常文乐她和石头可未必会进一个班啊。
李老师也挺有意思,一点儿不介意让全班学生知道他对她的特殊照顾,先承认她是他故意要过来的,又将班长的大任交给她,连选举的流程都省了。
可是...她不想当班长!
不想不好使。
李老师不来硬的来软的,笑呵呵对她道:“我都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说让你当了,你这要是不当我多没面子,你说是吧?管咋地先当一学期,下学期再说吧,行不?”
人家老师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啥,那就先当一学期呗。
这班长可真忙,第一件事是统计订教材名单,第二件事是带领全班同学大扫除,把高一三班打扫的干干净净。
开学第二天开始为期一个礼拜的军训,教官直接指定班长为他的副手,负责整队集合等零零碎碎的事。
训的时候要帮教官做事,训完还要被李老师叫去忙别的,一天下来她从头到脚就没有不疼的地方,回家往床上一倒拿大棒子抽她都不起来。
可再累也不能不吃饭啊。
她不想动,石头就把饭端进来喂到她嘴边。
“文雨哥特意给你蒸了鸡蛋糕,别的不想吃就不吃,这鸡蛋糕一定要吃。我都给你吹凉了不烫嘴,来,张嘴...”
这一碗鸡蛋糕她是闭着眼睛吃完的,吃到最后脑袋晕乎乎,石头一个指令她一个动作,根本品不出味儿。
“明儿我去找教官...”
找教官干啥?她头太疼又实在太困,后边石头说了啥完全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