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的态度非常坚决。
用陈瑶的话说李胜男这个女人中邪了,不泼二斤狗血治不好她。
陈瑶嘴上说着要跟李胜男断交,却还总是忍不住打听李胜男的情况。
不好意思给辛鹏打电话,陈瑶就每天打扰她。
“你要真关心胜男就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呗,成天问我烦不烦啊。”她觉得很烦。
陈瑶却振振有词道:“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凭什么主动给她打电话好像我说错了似的。”
“她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们可以不赞同但得尊重她。”她劝陈瑶道。
陈瑶奇怪的看着她:“常久,我有时候都怀疑你的心是铁打的。你会为某个人情绪失控吗?好像不会诶。”
“这不正常么,并不是所有人表达情绪的方式都那么极端,失控也并不是一个褒义词。”
陈瑶摇头:“不正常,我觉得不正常。不管多理智的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吧,你实在理智过头了。”
她把这当成是夸奖。
“你还没说李胜男现在到底怎么样呢?跟你打听点事这个费劲啊!”陈瑶继续追问道。
嘿,跟她打听消息还这么嚣张,她知道也不说。
打发走陈瑶,她将注意力放到石头身上。
“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下周拆线,是不是很激动?”她问石头。
石头轻笑:“是啊,很激动,不知道眼中的世界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瞧他跟往常无异的表情,哪里激动了?
他激不激动不清楚,反正她是挺激动的。
拆完线她立马问石头看不看得清。
石头轻轻摇了一下头:“看不清,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她吓一跳。
赶紧问医生怎么回事,是不是手术没完全成功啊。
医生笑着解释道:“不是的,这个手术恢复起来就是这样,视力不可能马上恢复正常,只要好好养护慢慢会好起来的。”
她放下心来,回头嘱咐石头道:“好好听大夫的话,别做大动作别剧烈运动吃也要格外注意,最重要的是少用眼,没事就眯着吧。”
“我知道,你不用操心我,去忙你的吧。”石头很体贴的说道。
她倒是真的很想在医院多陪陪石头,奈何手头工作太多,没办法。
去长久教育,椅子还没做热乎就接到了辛鹏的电话。
李胜男已经出院,被安排到县城的中学援教,吃住都在学校,条件虽算不上好但能保证安全。
胜男妈妈并不赞成女儿继续留在那边,好话孬好都说了也不好使,还跟李胜男大吵了一架。
“阿姨明天的飞机,直接到省城你们记得去接一下。我也明天回,不过会落分部先不回省城,你不用想着给我接风洗尘哈。”没正经几天辛鹏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很好奇的问辛鹏:“陈瑶还有阿姨对胜男留在那边反应那么大,你这个正牌男友怎么好像没什么反应?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啊?支持还是反对?”
“她不稀罕我的支持,我反对也没用,所以我的态度根本不重要,她自己个儿高兴就行。而且...”
顿了很久,辛鹏才闷闷说道:“她跟我提分手,我答应了,以后不管正牌还是副牌我俩都不是那种关系了。”
常久:...
好好的,又作什么幺啊。
“你之前不是说已经确定对她的感情了么,她提分手你就分,这手分的也太容易了吧!而且,她是咋想的啊?我给她打电话她都没说这事。”她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这两个人。
她以为经过这次的事他俩的感情会升温,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分手。
辛鹏叹息着说道:“其实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男人,她不允许我绊住她前进的脚步。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我肯定会以男朋友的身份管这管那,她不愿意。”
“那你少管她,多支持她不行吗?”问完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
辛鹏跟胜男妈妈和陈瑶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支持李胜男现在做的事,只是辛鹏很理智克制,没有对李胜男大吵大嚷没有要跟她断绝往来。
“行吧,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就好聚好散呗。”她兀自说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
辛鹏深沉的说道:“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总要发生几件让自己后悔的事,如果害怕后悔就瞻前顾后那才不应该。久姐,我现在想的特明白,分手不代表不爱,我们只是不合适而已。她有她的追求,我不理解也没法支持,但她以后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站在她身边。反过来,她也是一样的。”
他们不是不爱对方,只是选择了更爱自己而已。
她竟有点佩服这两个人了。
不是所有人都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能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他们,特别是不理解李胜男,但那又怎样?
李胜男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她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便有危险,即便可能得不到回报,但她依然想做愿意做,那就去做。
同样,辛鹏也有自己的坚持,这坚持并不会因为自己爱上某个人而改变。
跟辛鹏聊完她又给李胜男打去电话。
李胜男心情似乎还不错,电话接听还没说话先听到她的笑声。
“小九,我刚听说被我揍那男的植物人了,他家里人决定放弃治疗,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个祸害。”李胜男开心的说道。
真是个好消息,希望这世界上的所有坏人都变成植物人,然后放弃治疗...
“别光顾着高兴,自己的生活也安排好。”她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了一大堆,末了又道:“救你的那个小女生怎么样?她在村里的日子未必好过吧?你有没有什么后续安排?”
说到这个李胜男叹一口气。
“那边的情况很难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不过她叔婶对她还不算坏,怕她挨打先给她送到外边的朋友家住了,我寻思等我这边安排的差不多就把她接到县城来,让她在县城继续读书。”
“那等你援教结束她怎么办?”她觉得李胜男的安排并非长久之计。
李胜男想的比她全面,解释道:“那时候她都读高中了,高中管得严还住校,只要钱够花她一个人完全没问题的。”
那就好。
“胜男,等你熟悉那边的环境之后汇总个缺少的文具教具文娱体育用品给我,我以长久教育的名义往那边捐点东西,也算为社会做点贡献吧。”
李胜男更开心了,只是不解:“那么费劲干嘛?直接捐钱就好了。”
“天真!钱过了别人的手具体多少能用到学生和老师身上那可就不一定了,捐东西我签字工厂下单直接送到需要的人手里,就算中途有折损也是有限的,至少能保证绝大部分的物品能到有需要的人手里。”
“连捐助的钱也动,有些人简直都不配当人。”李胜男颇为夸张的说道:“要不说还得是咱久姐呢,人美心善,说做好事就做好事,干正经事贼大方一点不抠搜。”
啧啧,李胜男这么说她哪好意思少捐啊。
不过,她这物也不是白捐。
她一商人做好事当然要大张旗鼓,钱花出去了,名儿多少得扬一扬吧。
需要的物品直接跟工厂定制,除了保证质量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印上长久教育几个大字和长久教育的logo。
李胜男开玩笑骂她是奸商,她一点也没生气,还趁着李胜男心情好问她:“你和陈瑶闹差不多就行了吧?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
李胜男立马不笑了,还轻哼一声。
“你有跟我唠的工夫去劝劝她啊,是她先跟我说断交的,可不是我先说的,要和好也得是她先主动跟我说话吧,凭什么让我主动?”
常久:...
真是无语,说她们是小学生都是抬举她们,顶天幼儿园。
李胜男也不想聊这个,自己转移话题道:“辛鹏跟你说我俩的事了吧?我俩好聚好散,以后睡不到一起还能玩到一起吃到一起,你夹在我俩中间别觉得尴尬啊。”
“不是,你俩都不尴尬我尴尬什么?真有意思,你俩爱分不分我才不管呢。”
“不尴尬最好。对了小九,你没事多去看看我妈,我跟她吵了一架,吵的贼凶,她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常久:...
所以,李胜男宁愿跟朋友断交,跟男朋友分手,跟妈妈断绝母女关系也要坚持现在做的事情。
真是,倔强。
“你这算不算众叛亲离?宁愿牺牲这么多也要坚持做的事,一定会做好的,加油。”她倍儿真心的说道。
手机那边沉默许久。
她一度以为信号不好李胜男说了她没听到,直到那边有吸鼻子的声音传过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李胜男哭了。
“不是,好好说话你哭什么?”
“小九,谢谢你始终站在我这边,自始至终没有打击我。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谢谢你们。”
妈呀,平常说话不着调的人突然这么正经还真让人受不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不拦着李胜男对不对,事情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当下的选择是否正确,可既然她选择站在李胜男这一头那必然要想办法减小事情失败的概率,帮助李胜男成功。
要不说能够走到一起的人思想往往能碰撞出火花呢。
她问石头如果她是李胜男石头会怎么办,石头的选择竟跟她差不多。
石头道:“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情侣都不应该有改变对方的想法,想法不同又不想闹掰那就去改变自己。如果你跟李胜男一样执着于某件事那我肯定会支持你,各种意义上的支持。需要钱,那我就去赚很多很多的钱,需要话语权,那就让自己站的更高让声音传的更远...”
她凑到石头身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不愧是我对象,跟我想的一样。”
石头轻笑:“你喜欢就好。”
她当然喜欢。
不过喜欢归喜欢,该石头去处理的事情她可不帮忙,不想挨骂。
“快出院了,你自己打电话跟家里说哈,我可不替你说。”
择时不如此时,石头让她拨通家里的电话然后开公放,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跟家里通话。
莫兰的驾驶证拿下来了,开车去了滨江两次,去看常文健。其他时候车都是常文末在开,他经常开车去镇上或者是县城买兽药或者听养殖专家讲课。
这些年四里八乡好多人家见常家养鹿赚了钱也跟风圈地养起鹿来,可这鹿并不好养,养不好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别说赚钱了,不赔就不错了。
今年开春以后不少人家的鹿得了传染病,一死死一窝,情况非常严重,县农科所派了好几拨人过来指导救治,效果都不算好。
常家的鹿场暂时还没受到影响,并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常春生安巴和常文末对鹿场上心,养殖管理的更科学。
人的心思其实特别有意思。
好事恨不能只落自家头上,坏事恨不能谁家都逃不掉,反正只要自家遇着坏事别人家没遇着就会心里不平衡。
绝大多数人就搁心里想想,也有个别的人会做一些极端的事。
昨晚有人偷偷溜进常家的鹿场下毒,得亏鹿场的狗机警汪汪叫起来吵醒常文末,常文末出来查看及时将掺着耗子药的鹿食清理干净,这才没有造成非常严重的损失。
“那有鹿误食吗?”听莫兰说完家里最近的糟心事石头低低问道:“损失多大?人抓到了吗?”
莫兰心平气和的回道:“有几只鹿吃了,不过没啥大事,文末给它们灌了催吐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没啥损失。人也抓着了,咱村葫芦瓢的小儿子,刚才葫芦瓢媳妇还来咱家哭呢,给我烦够呛。”
葫芦瓢是谁?
葫芦瓢的小儿子又是谁?
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石头轻轻扒拉她一下,只一个表情她就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