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赵西川怀疑,顾辞远在每件鼻烟壶鉴定用的时间都差不多。
顺便,将其他几件不值钱的清末、民国书册、首饰统统鉴定一遍。
半个小时后顾辞远将手上最后一件藏品放回包袱中,转头看向赵西川。
“赵哥,这次的东西,和之前的玉扳指比起来差距有点大,那件玉扳指可是乾隆帝御赐之物,但今天这些东西稍微差点意思。”
他先是指向那些最不值钱的书册,“这些都是民间读物,跟咱们书店里卖的《三国演义》、《水浒传》一样,没什么价值。”
“最值钱的,是这几件青花釉里红鼻烟壶,都是官窑出品,专门用来赏赐用的,每件能值个1、2万的,这5加一起,我给你算10万。”
“还有这几个刘三河蝈蝈葫芦、檀木蝈蝈罐、玛瑙蝈蝈罐、乌金透雕珐琅彩狮钮象足熏蝈蝈罐,这几个加在一起,给你算20万。”
“那些女士用的银器、首饰价值都不算太高,加在一起我给你算2万。”
“这样,我给你凑个吉利数字,33万打包,怎么样?”
闻言,赵西川脸上露出一抹意动之色。
主要是博古斋那5000块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现在听到一件蝈蝈葫芦能卖2万,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可是,他这个人疑心太重,总觉得顾辞远没有那么多好心,肯定在哪方面占他便宜。
他双眼微眯,试探性的问道:“顾老师,我这里又是民间大师所做,又是宫廷出品,加在一起才33万,未免也太少了吧?”
顾辞远心中嗤笑,人家才给你5000,我给你开到33万,已经够多了。
要不是看你小子太鸡贼,我最多给到10万。
他淡淡一笑,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文物的价值跟年代、类型有关,不是官窑就一定值钱。”
“比如青花瓷器,元代最顶尖官窑元青花瓷器价格过亿,而清代帝王御用青花瓷器价格才能达到千万,普通官窑瓷器在万元上下浮动。”
“你手里这些东西,都是比较偏门的小物件,受众群体本就不多,我帮你收购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你要是不着急,就到市场上的古玩店打听打听,看看他们给出什么样的价格。”
呃(°ー°〃)!
赵西川还想在垂死挣扎一下,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赵西川老婆先扛不住了。
“赵西川,你还想什么呢?”
“人家顾老师免费帮你鉴定,还出高价收购,你不谢谢人家还犹豫什么?”
“难道你真想去古玩店再鉴定一次?”
她特意在‘古玩店’三个字上加重音量,暗示赵西川上次人家只给他开出5000块的价格。
对比起来,顾辞远给出的33万,简直是天价!
“好吧!”
赵西川咬咬牙,脸上带着些许不甘。
“那就再次麻烦顾老师了!”
顾辞远笑着摆摆手,“相逢一场便是缘分,说明咱们有缘。”
“这个时间银行刚好开门了,现在就去银行?”
“走走走,现在就去,早点卖掉省心!”
“好!”
......
京城、潘家园。
1992年2月17日。(阴历正月十四)
清远斋内部施工完毕,前期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只待摆放好各种古玩,正月十五正式开业。
从早上开始,一大队货车车队,一次又一次的往清远斋里运送货物。
实木展柜、小叶紫檀八仙桌、紫檀雕花官帽椅、黄花梨博古架、黄花梨八棱座椅,这些日常用具便已经是价值非凡的精品古玩。
更不用说一箱又一箱的晚清、民国瓷器,书画、杂项古玩。
顾辞远给清远斋打出的广告语是:放心选择清远斋,远离现代工艺品,假一赔十!
古玩行,向来是鱼龙混杂之地,古玩和现代工艺品混着卖,赚钱的大头,就是那些现代工艺品,谁都不敢保证,也不会保证自己家卖的东西全是古玩。
可顾辞远却反其道而行,声称清远斋里没有现代工艺品,假一赔十。
他刚刚从冈仓雄一手中赢回众多国宝级文物,国内各大新闻媒体报社都对他的事迹进行公开报道。
虽然是刚刚入行的新人,但他在古玩圈和文物圈的风头正盛,知名度极高。
不知道是谁走漏消息,将他是清远斋背后老板的事情宣传出去。
周边几家古玩店店主,都想跟他攀上交情,已经提前过来打招呼,开业当天前来道贺。
有人喜自然也有人愁,清远斋左邻右舍只有博古斋一家没有主动派人过来打招呼。
因为赵西川那个家伙,居然真的找报社帮他发文,报道博古斋店大欺客。
甚至,这家伙还跑到潘家园大门口,免费给人发报纸。
潘家园内院,一共才30多家古玩店,赵西川这么一闹,博古斋的名声彻底臭了。
最近一段时间,不仅顾客量骤减,甚至晚上还有人往博古斋店门口扔臭鸡蛋、烂菜叶。
虽然损失不大,但对博古斋老板心态打击非常大,他现在每天都要数落大师傅一通,才能消气。
......
博古斋。
二层半老板办公室内,气氛十分压抑。
老板欧阳博垂头丧气的坐在老板椅上,大掌柜陆文涛拘谨的站在对面,眼神闪烁。
“老陆,现在其他店主都跟清远斋打过招呼了,就剩咱们博古斋没表示,咱们要不要也跟他们接触下?”
陆文涛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视线在欧阳博身上巡视一圈。
欧阳博双腿岔开,右腿不断抖动,肉乎乎的右手,也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以陆文涛这么多年的经验,可以判断出,欧阳博此刻的心情是纠结的。
他并不是纠结要不要跟清远斋示好,而是在纠结,得罪清远斋值不值得,得罪清远斋以后,博古斋的生意能不能恢复如初。
咳咳——
陆文涛轻咳两声,沉声说道:“老板,这个顾辞远确实有些本事,还背靠京城林家,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不能与其为敌。”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招惹他们,是他们不给我们留活路。”
“我已经想到一个很好的计划,那个顾辞远非常嚣张,号称店里没有一件赝品。”
“等他开业以后,咱们挑一个他不在店里的时间,给他送过去1件赝品,然后再安排报社的人拍下照片,咱们也让他们尝尝被舆论攻击的滋味。”
“他不是号称年轻代最强,力压上一代吗?”
“咱们砸了他的招牌,看他还嚣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