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海市蜃楼
“请大家一观海市蜃楼！”
老板的声音清亮高昂，带着不加遮掩的傲慢。
他袖子一挥，那些雾气就开始凝聚成型，最终在人前组成了高山流水的世外桃源。
桃园中有一座巍峨山庄，立在高山之巅，一面临峭壁。
“咦，那山上是不是有字？”
有人惊呼，想要凑过去看，见此老板大笑着，白雾涌动，那山变得更加清晰。
便能见那山上刻下几个字：“天剑山庄。”
“这里是天剑山庄的景色。”
“是天剑山庄，我去过这里。”
“这也没什么奇特的啊，不就是耍个把戏，去过不就能弄出来。”
有人拆台，老板也不恼火。
手指拨弄雾气，雾气散开重新凝聚，又成一副画面。
那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近处看，海水漆黑而波澜不生，多看几眼，总觉得远处有滔天巨浪在酝酿。
陆韵身侧的符秀本是在笑着的，可很快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凑过去。
老板的目光在符秀身上停顿一瞬，再度拨弄。
众人还没猜出那是什么地方，又见一副画面。
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黑土之上，立着一座浩大城池，浓郁的魔气将那城笼罩。
城池上空，大魔的鬼面在咆哮。
城池内，魔修遍地，那些人容颜苍白，双眼赤红如血。
“无光城！”
陆韵听到符秀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声音很轻，陆韵目光落在那画面上，一些修士猜到这画面的来处，顿时不语。
东洲、南阳归正派，北天征战不休，中陆为无法之地，而剩下的西岸，则属于魔修的地盘。
西岸有一荒原，荒原上立一座城，便是这无光城。
城主是大魔之一尸山老祖，白雾中的那些人，实则都是老祖的活尸。
他们保留了人类的理智，可身体不受控制，只能按照老祖的命令去行事。
很多年前，尸山还没成老祖，被仇家追杀，重伤后被南阳一小门派救下，带回宗门。
宗门不知尸山身份，对其友好。
当时那位门主看上尸山的天赋，想要收徒。
尸山应下，他在那宗门中待了将近三年，让所有人接受了他，放下芥蒂。
他更是成为门主眼里最优秀的弟子。
便是这位弟子，借着门主对他的不防备，在对方身体中种下了活尸蛊。
蛊虫孵化那日，他操控自己名义上的师父，屠杀了整个宗门。
恩将仇报，为世人所不齿也。
也有人曾问过尸山当初为何要这么做，他的回答很简单。
“我让他救我了吗？”
“我没让啊。”
“那么他做了忤逆我的事情，自然要付出代价啊。”
如此狂妄而残忍的理由，震惊世人，让尸山成了南阳最大的通缉犯。
当时几大宗门联合追杀，可那尸山总能逃过，过程中不少宗门弟子被种活尸蛊，差点引起内乱。
而尸山也一路逃被魔修占据的西岸，自此安家。
经年以后，他占据西岸一城，成了人人敬畏的尸山老祖，更是让他所在的无光城成为魔道五宗之一。
有人说，无光城没有活人，那里居住的都是老祖的活尸。
日升月落和无光城没有关系，那里的环境被魔气侵蚀，日光和星辰无法穿透。
暗无天日，谓之无光。
这不是什么辛秘，可对于修士而言，真正见过无光城的没几个。
可无光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宗门弟子必定有所了解。
凭借那些许的迹象，不少人看出这是什么地方。
“老板，那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有人冷声发生。
雾气所凝的画面过于真实，就好像这人亲眼去看过一样。
那些生不如死的活尸如同听见他们的话，透过遥远的空间，在此刻凝望着他们。
一双双眼睛对上，让人打心底发冷。
城池上空，那些鬼脸咆哮着。
恶风扑面，杀意铮铮。
“呵呵，诸位不用紧张，这不过海市蜃楼而已。”
老板一笑了之，似在说他们过于大惊小怪。
而周围一些人已经拿出武器。
自己人再怎么闹都可以，可有一条底线，那就是见到魔修，必定诛杀。
尸山屠杀那宗门的事迹，对于尸山老祖整个经历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如此可见那些大魔是何等残忍的存在。
人命如草芥，无需理由，一念便灭之，尸山血海，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真正的历史。
见到那些人的敌意，老板面色从容，他打开箱子，里面有一条白玉一般的蛇探出脑袋。
“蜃蛇！”
符秀吐出两个字后，他将手里夹着的符纸收了起来。
符秀如他的姓氏，生于符仙门，门内弟子一手符箓之术出神入化。
符仙门的地位虽比不上藏剑宗这些大宗，可是在中流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陆韵目光闪烁，只当没看见。
要知道那日遇贼人的晚上，对方可没掏出什么符箓来，而是学着她用剑。
虽说当时她就觉得符箓的剑没有剑心，就像是幼童耍大刀，看着威风十足，实则毫无章法。
“蜃蛇，生于渊海，吐气如雾，雾化海市蜃楼。”
在符秀惊讶的目光中，陆韵低声说着这些话。
蜃蛇在妖兽中都非常的稀少，珍贵程度堪比滕风虎。
不过这种蛇之所以少，是因为它们在幼时没有自保能力。
就比如眼前这条蛇，看起来柔柔软软，甚至称得上是清秀，就算被咬上一口都没事，因为它无毒。
金丹期以下的蜃蛇，当真是幼童就能碾死的。
可金丹以上的蜃蛇，修士无一不惧之。
彼时它吞云吐雾，形成不再是如幻影一般的海市蜃楼。
就好比那无光城，对战时蜃蛇能将那些活尸唤出来作战。
真亦假时假亦真。
以假作真，蜃蛇之威，皆有耳闻。
但是更令人心惊的是蜃蛇所在地渊海。
渊海独立，并不属于哪片陆地，近海的地方，不见风波，越往中心走，海浪惊天，可覆高楼，雷霆肆乱，泯灭万物。
那是一片活海，海中还生存着一些生物。
有人说是海里的妖兽，有人说是另外一种种族。
可活海之上，没有人。
曾有大能强渡渊海，渊海之上雷霆若天劫，那大能狼狈而归。
渊海，是属于人族的死亡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