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媛为了生病的六皇子,妄想独占安怡,不惜气得梁皇后晕厥,因此受了皇帝训斥并被惩罚足的事儿瞬间传得满宫都是。
黄淑妃把吃了一半的燕窝粥扔在桌上,冷笑着朝甄姑姑道:“瞧瞧,李修媛这个蠢货,好好的事儿也能给她办成这样!把安怡留在景仁宫中很难吗?她不去求太后,不去求圣上,偏要去招惹皇后!”想到皇后甩给自己的那两记脆生生的耳光,不由又恨得滴血。
甄姑姑陪笑道:“您别生气,当心气着肚子里的小下。依着老奴说,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李娘娘,皇后娘娘一心就要护着安怡,当然不会轻易放手。固然人住在景仁宫中好做手脚,但安怡也还有大半时光总是留在景仁宫中的,无非就是难做一点。老奴只是担心,那安大夫据说医术了得,不会给她看出端倪,打草惊蛇了吧?”
黄淑妃立时敛了怒气,起来回踱了几圈,指派甄姑姑:“你立即去问张婕妤,六皇子有隐疾的事儿都有谁知道。再看一看,宫外可有消息传来?”
甄姑姑连忙去联系张婕妤,稍后回来道:“张婕妤请娘娘放心,早年知道六皇子有隐疾的那位宋太医,因为年前给太后娘娘诊病时御前失仪,被重责了三十廷杖,不许再入太医院当值,回去后不到两个月,就去了。因此这事儿目前没人知道。”
黄淑妃讥讽道:“没人知道,她张婕妤不是人?如果这事儿真的密不透风,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甄姑姑深得她的信任也不是全无理由的,当即就把答案给了出来:“老奴也这样问过,张婕妤之前不肯说,后来百般被bi)不得不说了实话,她说是她娘家有位妹妹,从前曾请这位宋太医看过病,一来二去,便和宋太医一家人熟悉了,因缘巧合得了这个惊天秘密。本不敢说,但娘娘用得着,当然要冒死奉献出来。”
“哼,说出来是受用,不说才是冒死呢。”黄淑妃被捧得高兴,懒洋洋地问:“她那妹妹是谁呀?”
甄姑姑得了张欣辗转托人送的金银,有心要在主子面前替张欣卖个好,便笑道:“这位夫人,娘娘也是知道的,早前张婕妤送来的那对葡萄紫钧窑花盆就是她送的。”
黄淑妃就笑了:“是她啊,张尚书的女儿?我倒是想给她体面,让她新年时来给我磕个头,可惜她夫家资格不够,总不能叫她跟着她娘家母亲来吧?”
甄姑姑掩口笑道:“她最近交了好运呢,她丈夫田均前些子救驾有功,晋封了右佥都御史,她也得以封了四品恭人。田御史是个刚正不阿的,这些子就是他顶着压力,一连弹劾了谢满棠十二道折子,不然也不能叫将军他们耳根这般清净。眼看着中秋节就要到了,届时娘娘可以给张欣这个体面。”
娘家正是需要这些盘踞京中多年的勋贵大臣们支援的时候,除了让张欣进来,还可以再多让几个类似份的女子进来,逐一拉拢,后就是助力……黄淑妃下了决心:“你去安排吧!”
甄姑姑笑着应了“是”,走到窗前门口仔细地张望了一番,回来小心地取下头上一根中空的簪子,把簪头拧下来,挑出一张薄薄的纸条,双手递给黄淑妃。
黄淑妃将空白无一字的纸条小心地浸在茶水里,纸条显现出淡淡的字迹,她一目十行地飞快看完,亲手将纸条撕烂毁去,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笑:“好宝贝,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笑够了,回头看着甄姑姑眯着眼道:“就算是这次收拾不了安怡,她也抖不了多久啦。家里已经收集了安保良的十大罪证,很快就会在朝中弹劾他了!现在所欠缺的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发难,你去和张婕妤说,我送她那田妹夫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问她要不要?”
天黑,灯起,宫人一声一声地从外往里传进来:“圣上来了!”
这还是自己被足并被确诊有孕以来皇帝首次出现,黄淑妃惊喜万分,赶紧收拾了一下,含着笑迎了出去。
皇帝漫步进来,将手扶在黄淑妃的胳膊轻轻一抬,淡淡道:“子要紧,免礼。”
黄淑妃心里多少知道皇帝这么快就消气,一是为了边关的战事,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敢再恃宠生,而是殷勤伺候,小意温柔,按着皇帝的子把皇帝伺候得舒舒坦坦,再来了一场痛哭悔改的把戏,博得了皇帝的谅解。
眼看着皇帝还和从前一样惬意放心地在一旁睡了过去,黄淑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转头看向天上挂着的那弯下弦月,暗自祈祷家里人的行动能成功,能干脆利落地把谢满棠诛杀于道上,叫他从此再不能兴风作浪。
她看得专注,没注意到后的皇帝早已睁着眼,沉默地打量着她姣好年轻的面庞和还未显怀的肚腹,神晦暗难明。
下弦月散发出幽幽淡淡的光芒,曲折的山间小道反着月光,犹如一条流淌的小溪。
一玄衣的谢满棠沉默地行于山道之上,坐骑不是他骑惯了的紫骝马,紫骝马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份,他便把它留在了京中。此刻的坐骑虽然也是难得的良驹,但相处时太短,始终少了几分得心应手。
前方探子飞速奔来,半跪于道前禀告:“前方似有人埋伏偷袭。”
队伍顿时一片紧张,柳七急地打马上前,叫那探子起来:“快过来仔细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那探子低着头小心地起,走了过去,才和柳七说了两句话,忽听一旁的谢满棠沉声道:“你抬起头来。”
柳七经过这一提醒,才恍然发现不对劲:“你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已经自那探子手中弹而出,直奔谢满棠去,距离太近,近得柳七和其他人无暇反应,柳七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