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沈小丫带着两个人,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长得贼眉鼠眼;一个长相看起来精明的老头儿。
白芷正在缠着那个老头儿问东问西,老头儿把白芷当做孩子,正高兴地说着什么。
“他们是谁?”
萧云问道,白芷跑过来说道:“这位是周老三,这位是徐师爷。”
看样子,白芷已经跟他们混熟了。
“拜见萧国公。”
两个人见到萧云,慌忙行礼拜见。
“你们是沈小丫的手下吧?”
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有些尴尬地说道:“说不上,我们和沈小丫合作的。”
明白了,这两个就是沈小丫找的帮手,一起盗墓的。
“你们两个盗墓多久了?”
周老三回道:“我家祖传这个,我负责下墓的。”
萧云看向另一个人老头儿,老头儿恭敬地回道:“我叫徐天机,专门负责机关的,他们都叫我徐师爷。”
萧云问道:“也是祖传的手艺?”
徐师爷嘿嘿笑道:“不是,我自学的,祖传是木匠,我自己读过书,算过卦,都养活不了家人,然后就...嘿嘿。”
盗墓不是光彩的事情,徐师爷点到为止。
“你们都是大成王朝的人?”
周老三说道:“我是丹国的,后来迁移到了北边,徐师爷是北人。”
从国籍来说,这两个都是大成王朝的人。
不过,盗墓本身犯法,无所谓哪里人。
“上次那个皇陵,你们一起挖的?”
萧云问沈小丫,沈小丫点点头:“还有两个人,他们负责挖盗洞,可有可无,我让他们走了。”
周老三看样子很擅长攀爬,遇到险峻的地方,他可以派上用场。
徐师爷擅长机关,陵墓中的陷阱他可以负责。
两个都是技术活,所以沈小丫留下了他们。
“好,你们跟着我吧,我有一个大活儿。”
徐师爷嘿嘿笑道:“听说了,沈姑娘说萧国公要寻找秦帝陵墓。”
萧云点点头:“对,此事你们知晓就行,不可泄露。”
周老三笑道:“国公放心,我们懂规矩。”
盗墓犯法,他们对外都不说自己的职业。
“走,跟我回望南郡。”
出了行宫,吕方得知萧云要走,连忙带人送行。
出了北门,萧云带着李忠、沈小丫五个人往北,吕方目送萧云离去。
“将军,国公干嘛带几个盗墓贼走?”
吕德文觉得稀奇,吕方皱眉道:“不懂就别问,国公做的事情自有道理。”
吕德文闭嘴不说,沈继忠笑了笑:“国公做事向来特立独行,肯定有妙用。”
吕德文鄙视道:“就知道拍马屁。”
离开登仙城,一路往北,回到望南郡时,天色已经黑了。
进了城,沈小丫三人安顿在独立的别院,白芷跟着沈小丫住下。
自从得知盗墓赚钱,白芷和沈小丫成了好姐妹,形影不离。
回到郡守府,主簿陈敬和郡守屠岗在房间里等着。
“国公。”
“你们在啊,什么事?”
萧云坐下来,两人也坐下来。
屠岗看了一眼陈敬,开口道:“来向国公禀报今年麦子的收成。”
拿出一本账簿,屠岗说道:“今夏麦子丰收了,我和陈主簿去看了,望南郡的百姓分了地,每户家里的存粮够吃两年。”
陈敬说道:“也就是国公大恩大德,分了他们地,也不收税,百姓都说国公好。”
萧云看过后,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今年丰收了,百姓手里有存粮,明年开始征税?”
屠岗和陈敬对视一眼,陈敬说道:“对,百姓手里有两年的存粮,明年我们收税也不重...”
萧云拒绝了陈敬的提议,说道:“我说过三年不收税,三年就三年,不能出尔反尔。”
“再说了,望南郡的百姓太苦了,现在他们只是有了存粮而已,身上穿的衣服,住的房子,都需要改善。”
“我想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至于军粮,细柳城、三河郡屯田的收成足够支撑。”
“我建议这样,望南郡的粮食多了,我们从京师贩卖布匹过来,或者用钱买粮食,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有存粮,百姓也可以换成钱,改善他们的生活。”
“三年后,等百姓的衣服都好了,再说征税的事情。”
萧云这样说,陈敬不好再坚持。
屠岗听后,起身对着萧云重重行了一礼:“下官活了快三十年了,萧国公这样的好官,我第一次见到。”
“哎,以前姚舒他们在的时候,恨不得把百姓抽筋扒皮吸干,五大庄院更是穷凶极恶、敲骨吸髓。”
“只有萧国公在乎百姓的死活,真希望有一天萧国公...能打下更多的地方,让更多的百姓过好。”
屠岗自己吓了一跳,差点说错话。
“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
萧云合上账簿,还给屠岗,说道:“我希望郡守记住一句话,不是我们养着百姓,是百姓养着我们,我们的衣食住行都是百姓给的,我们为百姓做事理所当然,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处处要多为百姓着想。”
“不要张口闭口朝廷朝廷,朝廷也是百姓养的,如果一个朝廷压榨百姓,这个朝廷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屠岗和陈敬听得目瞪口呆...
在后世,这是最简单,所有人都认同的观点,是百姓的税收养活了朝廷,官员的工资来源于百姓的税收。
所以,朝廷和官员理应为百姓做事。
可是在古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阳光雨露都是皇帝的恩泽。
他们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从萧云嘴里说出来。
“这...”
屠岗不敢说话,担心说错,陈敬也默然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了,回去忙吧,辛苦了。”
萧云知道他们很难接受这个观点,没关系,慢慢来,总有接受的一天。
两人起身离开。
到了外面,屠岗回望里面,感慨道:“萧国公真是个好人啊,对百姓真好。”
陈敬点头道:“是啊,能说出这样的话,除了萧国公,恐怕只有圣人了。”
...
齐国,京师。
早上,屈安世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到了乾德门,户部尚书柳锡正等着他。
“太宰。”
“走吧。”
两人往里走,禁卫军不阻拦,直接放行。
到了御书房,两人走进去,里面只有内舍人屈莲和几个女官。
“皇上呢?”
屈安世问道。
屈莲起身说道:“祖父,你怎么来了?皇上到后面御花园乘凉去了。”
屈安世皱眉不悦道:“什么祖父,我是太宰,你是内舍人。”
在宫里是公事,公事公办,没有亲人关系。
屈莲尴尬地说道:“太宰稍坐,我派人去请皇上。”
屈安世坐下来等候,户部尚书柳锡也在旁边坐下,忍不住笑了笑:“太宰是否太过严厉?屈大人也是一片孝心。”
屈安世不悦道:“公门无私事,怎么可以称呼祖父?”
柳锡笑了笑,没有继续说。
很快,宇文淑带着碧玉、落梅进来坐下,屈安世、柳锡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