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身份秘密,柳云来自小就不爱让人服侍,柳丞相也怕过于娇养,会把儿子的性子养坏,加之他处在这个位置,多得是人想要弄死他,总是防不胜防,万一有人安插了恶奴进府,在柳云来身边日夜挑唆,岂不是带坏了柳云来?
如此,柳云来的身边便只得三个小厮伺候,这三个小厮还都不能近身,柳云来需要的时候,才会唤他们,不需要,他们便得在门外守着。也因此,柳云来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不像别的贵公子,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恁大个人,愣是连衣服都不会穿。落水后,靠着柳云来的这一特性,邓小珠自己换了衣服,也没人觉得不对,当然,那是在她头脑清醒的情况下,若她落水昏迷,又是另说了。
这会,邓小珠正在练字,她没怎么练过毛笔字,若不趁着养病的时候好好练一练,只怕就要露陷了。柳丞相那边,她也过了明路,说是为了救辛昀,手过于脱力,需要点时间来恢复。柳丞相心疼邓小珠,本想劝她不必急着恢复,但又知她要强的性子不会允许她这么懒在床上,便吞回了劝说的话,一切随着她去。
有了柳丞相的准许,邓小珠便争分夺秒的捡起毛笔字,务必要把字迹练得像柳云来一样,柳云来这些年所学习的一切知识,她也要仔细温习一遍,毕竟这些知识对她来说,只是储存在她的脑子里,她每个字都认得,感觉却很生疏,要想不露破绽,总得融会贯通才行,这个,是不能开金手指的,须得她自己努力。
邓小珠如此努力,间接的影响了辛昀,辛昀挖坑给自己跳后,很是苦恼了一段时间,可当他看到邓小珠连养病也这么拼后,不免惭愧,加之他顽劣归顽劣,认的错,说的话,都很认真,既说了要受教训,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便也静下心来,好好的研习邓小珠要他吃透的两本书,叫安宁侯老怀安慰,大为满意。
安宁侯夫人倒是心疼儿子,想叫他别这么劳累,却被安宁侯劝下了,难得儿子上进,做父母的自然要支持,哪能拖后腿?安宁侯夫人想了想,也忍住了心疼,侯府以后是要交给辛昀的,若辛昀不争气,岂不是叫安宁侯府断了延续的希望?
就这样,辛昀在邓小珠的影响下,苦读了半年,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若说以前的他随便一笑,就是纨绔的标准嘴脸,现在的他,却有了书卷气,叫人见之愉悦,忍不住便想结交一二,只要他不说话,便不会破坏旁人的结交之心。
但他一说话……邓小珠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尼玛,这人能不能有点正经样,拉着她一本正经的探讨春宫图,真的合适吗,不怕安宁侯把他揍得趴下?
“怎样?哥哥够意思吧!”辛昀贼眉鼠眼的凑到邓小珠面前,想听她一句赞扬,却见邓小珠白了他一眼,把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好东西扔到了水盆里。辛昀大叫一声,赶紧去救,但还是晚了,他爱之珍之的好东西被水泡坏了,再看不见那些环肥燕瘦的美人,叫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邓小珠见不得辛昀那犹如死了爹娘的样子,道:“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要让伯父知道你胡闹,还不打死你。”
“你不说我不说,他如何会知?还是你不够兄弟,要去跟我爹告状?”辛昀还在心疼他的好东西,没好气的怼了邓小珠一句,邓小珠却点了点头,道:“告状而已,不算难事,你若再这般胡闹下去,我不单要跟伯父告状,还要跟你外祖父告状。听闻你的外祖父最是厌憎这般行径,若他知道了,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辛昀脸都绿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邓小珠,声音都发颤了,“你小子不是吧,亏哥哥待你这般好,你竟要告哥哥的状?行行行,我以后再不看这些书了,行吧?你那什么眼神,信不过哥哥吗,那哥哥发誓,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邓小珠不说话,由着辛昀耍宝,他看不看的,她管不着,只要别再拿来她面前说就行了。辛昀发完誓,想起今天来找邓小珠的目的,便道:“下个月十五在凉山寺有一场诗论会,是郭家的大才子举办的,你有兴趣去吗,我这有帖子。”
“没兴趣。”邓小珠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个所谓的郭家大才子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喜欢踩着别人,捧高自己,柳云来一直看不爽他,有几次遇上了,还把对方怼了个灰头土脸,那小子记仇,估计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找回场子呢。
“啊?你不去,那你不是怕了他?你可知他为什么只给我下帖子,不给你下吗?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孤立你,你去,那是不怕他,若能当场让他下不来台,他的气焰怕是再嚣张不起来了,你不去,那他肯定会四处宣扬你怕他,不敢跟他在正式场合较量,岂不是得意死他了?”辛昀急了,不想看着郭家那小子得意,便极力劝说邓小珠,邓小珠却是一笑,道:“他不值得我费这个心思和精力。”
辛昀愣住了,可等邓小珠说她要闭关苦读,争取拿个状元回来的时候,便明白过来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人身上,还不如下苦功准备科考,待金榜题名,状元加身,还需要说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吗?邓小珠既有这般志向,做兄弟的自然要成全她,辛昀便把帖子撕了,不去理郭家大才子的算计,回府后,自己也闭关苦读起来,叫安宁侯很是怀疑他这是中邪了,难不成还真的爱学?
安宁侯弄清楚辛昀的持续上进是因为邓小珠后,那叫个开心,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邓小珠这样的良友,辛昀会上进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最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不求辛昀考多好的名次,起码有这个心,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