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荷很快就挑选好了自己想要的药材，施灵纵在沈京墨颇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云灵县主，其实在下很想跟你探讨一下制药……”
沈京墨锐利的目光立刻射了过来：“不知道施三公子跟本世子的世子妃有什么好讨教的？”
施灵纵默了一瞬，随即改口：“因为世子妃购买的这些药材，我想过好几种方子，所以想要跟世子妃探讨一下。”
楚清荷其实也想要知道大虞朝的医药水平到底是怎么样的，更何况到现代的时候还遗失了不少的古方，说不定也能在大虞朝找到，而且跟施灵纵一起探讨说不定还能改善自己手里的方子。
“我觉得可行……”
“我觉得不行，”沈京墨的脸色有些黑，“世子妃的医术都靠自学，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又哪里有资格跟施三公子探讨！”
他说完，还气鼓鼓地瞪了楚清荷一眼。
楚清荷一愣，才想到自己的人设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确是没有能跟人设匹配的医术来跟施灵纵探讨。
施灵纵倒是愣了一下：“是吗？可是世子妃每次都买这么多药材……”
沈京墨笑得和善：“因为这些药材都买回来让世子妃练手的啊！所以才需要这么大的数量。”
施灵纵当然不相信沈京墨的话，毕竟之前楚清荷也没少买极其珍惜的药材，靖安侯府拿这么珍贵的药材给世子妃练手——说是财大气粗都不足以形容。
不过施灵纵还是不愿意放弃：“那世子妃平时练手的药方，可以抄录一个给在下看看吗？”
既然是用来练手的，那自然不会是什么珍稀古方，因此施灵纵提出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
这个要求的确是不过分，所以楚清荷干脆地让曲终焉去拿了纸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个祛风邪的方子。
施灵纵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不过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因为这个祛风邪的方子用到的药材都是极为普通的，根本用不着购买那些珍贵药材。
施灵纵眼里闪过深思，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倒是夸了一下楚清荷的字。
沈京墨在一边轻轻哼了一声，不过除了楚清荷谁都没有听到。
楚清荷也当做没听到，又揉了揉曲终焉的脑袋之后这才离开了施家药铺。
一出来，楚清荷就问起了杏林记抢施家药铺的药材的事儿。
沈京墨那个时候还昏迷着呢，自然是不了解的，雪松立刻开口回答：“确有其事，不过杏林记、施家药铺和楚家医馆三足鼎立，类似的事情大大小小也闹过不少，所以京城人都没怎么在意。”
沈京墨一听，就知道这件事大抵是跟自己中毒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关系，因此也没有再管，反而提起了曲终焉的事情。
“那个小孩子，倒是让我觉得有几分眼熟，”沈京墨沉吟着，“不过到底因何眼熟我倒是忘记了。”
“说起来曲终焉这个名字当初我还说过不吉利，”楚清荷摸了摸下巴，“这名字一听就不是正经名字，施三公子说是他取的，取‘一曲终焉，再来新曲’的意思，现在想想，应当是为了跟前尘往事割裂的意思。”
“说不得就是什么高门大户的腌臜事……”沈京墨想了想，倒也没有想起六七年之前京城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想到这跟靖安侯府也无甚关系，便也没有再关注。
不过他们刚走出西市，就撞见了两拨人证剑拔弩张，一副要吵起来的模样。
楚清荷推开一条窗缝一看，倒是看见了几个熟人。
这两拨人都是书院的学生，一边为首的是一个衣着矜贵、气质不凡的少年，正是荀澜。
而另一拨那领头的楚清荷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乃是她那个好弟弟楚文煜。
楚清荷有些好奇，上次遇见他们的时候，这两人还是一起出来玩耍的小伙伴，虽然荀澜把楚文煜呛了一顿，但是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反目成仇了吧？
她正想着要不要让雪松换条路回去呢，那两拨学生倒是率先发现了他们。
“是靖安侯府的马车！”
“云灵县主不会正好在马车上吧！”
“这下可把楚文煜那小子给显着了！”
楚文煜也发现了靖安侯府的马车，并且认出了这就是沈京墨平日里乘坐的马车，眼睛顿时一亮，也不顾跟荀澜那一帮人打嘴仗，立刻就快步走了过来。
“姐夫？姐夫你在马车上吗？”楚文煜的声音特地高了几分，“我姐姐在吗？”
楚清荷默默翻了个白眼。
沈京墨知道楚清荷不愿意搭理楚家人，因此他只是打开了窗户，声音冷淡：“楚二公子？你们现在不应该是在学院念书吗？怎么聚在此处？”
“姐夫……”
沈京墨的脸色微微一沉：“嗯？”
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靖安世子这会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楚文煜连忙改口：“世子殿下，今日书院有半日假，我们便出来游玩，没想到荀澜那小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对我姐出言不逊，所以我这才跟我的朋友们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
他说着还想要往马车里瞄，看看楚清荷在不在。
沈京墨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目光清冷。
荀澜更是气得拂袖过来：“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打着世子殿下和世子妃的名号胡作非为！”
荀澜的这一声“世子妃”可比楚文煜的那一声“姐夫”更得沈京墨的欢心，不过他还是语气漠然：“怎么回事？”
楚文煜如果仗着楚清荷是他长姐，在外败坏楚清荷的名声可不行。
楚文煜狠毒地看了荀澜一眼，才解释：“世子殿下，你别荀澜颠倒黑白！明明是他说我姐不敬师长、不扶幼弟……”
荀澜气得脸色发白：“楚文煜！我看你才是在颠倒黑白！”
楚文煜却是一挺胸：“荀澜，你敢说你没有说过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作证！”
荀澜的脸色极其不好看，正要解释，楚文煜身后的那一帮人顿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就在这时，马车里发出了一声薄凉的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