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出去!可恶的天界!
待我们出去之日,六界即是魔界天下!
为什么杀了我?为什么?
星宿府中隐隐可以听得到厉鬼嚎啕的诡异之声,声音有幽怨也有恨声厉言,在这天界静尘之中,怎么会有怨声?
少司命仲离随着声音缓慢地走入正厅,又听声音是从禁房传来……
关押封印那些妖魔元神的禁房里居然传出这种恨声恨泣的声音,莫非是那鬼东西难受的要逃出来了吗?
星宿府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仙奴与仙侍如临末日,不顾天兵天将门外的阻拦便直接奔出府中大门。
一开始,天兵天将还挥方天画戟示威,而仲离见之不忍,跑到门口命令道:“你们快放下方天画戟,无殿下之命不可对他们动手,放他们去吧!”
天兵天将面如肃穆,身板笔直,莫名腾出随时爆发的杀气。
那个守门之人惶恐不安道:“少司命万万不可,倘若他们逃下界把天界的秘密传出去,岂不是给天界带来麻烦?”
“天界中,不可伤及无辜。也不要给殿下再添乱了!”
此时,府中一片狼藉,往日的宁静在今日变成了吃人的魔兽一般,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外逃!
紫阳仙君匆匆忙忙地赶来,怯怯望着。眉眼焦灼难安,面容失色难看,唉声叹气地问道:“哎,少司命,适才听闻星宿府有动静,老朽才匆忙赶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不久,素月仙子得来落入凡间的魔族之物,担心落入不轨的妖魔之手便带回天界交给梦神殿下,只是此物不好封印,殿下只是把它暂时放入禁房,本来一切也安好,今日不知怎么出现了异象,居然跑出几团黑气伤了府中的仙侍和仙奴,搅得大家心神不安。后来梦神殿下便过来了!”仲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紫阳仙君听后心中忐忑不安,他担虑问道:“那殿下呢?他可安好?”
仲离谨慎小心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天兵天将,然后冷静地说:“仙君,你还是随我进来看看吧。”
紫阳仙君随着仲离进入禁房门外,隐约看到里面飞来飞去的黑影,同时听到碰撞里面器具的声音。
他心头一震,惶恐不安地问道:“我已闻出里面妖魔气息十分重,戾气很深!难道是以前封印恶兽的元神都出来啦?”
仲离摇着头严肃道:“并不是,是此妖物里面的怨气,殿下正在封印它,此物不好封印,惹得怨气冲天!”
此时,紫阳仙君心痛地看到里面的暗影与明月斗来斗去,他最终忍不住踉踉跄跄地推开门进入了禁房,居然连仲离都拦不住。
突然,好像有一声鬼魅的笑声从半空传来,隐约间在杂乱不堪的禁房中,捕捉到一颗发着紫黑色魔气的珠子悬空在上面忽明忽暗,此物里面似乎装满了所有死人的怨气以及残魂,都蜂拥而上地跑出来乱晃乱砸。
他与仲离二人不断地用仙法驱赶着这来势汹汹的黑气!
不过多久,紫阳仙君又看此物的魔气渐渐消失。这时,他松了口气。
“殿下,还好吗?此物阴邪,为何不直接毁之?”紫阳仙君疑惑不解,这珠子吸满了怨气魂魄,又把禁房搅得一团糟,还好没有残魂再跑出来,为何不直接把它毁掉,凭借明月的本事,毁掉它轻而易举!
明月运气后,将珠子收入手中,此刻毫无魔气,跟普通的珠子没什么区别。仲离见此状,立刻拿出聚妖盒,将珠子收入盒中。
明月平复气息后便说:“我废了极大的法力才把它暂时封印住,此物是凡间魔族横行的法宝幽灵珠,它能够慑魂夺魄,可以将那些变成半人半妖的傀儡,里面有成千上万的妖魂。”
紫阳仙君听愣住了,明月思忖了会儿又说:“若是草率毁之,必将会把它们放出来!只是不知这封印还能撑多久!”
紫阳仙君一听,闻所未闻,怎么会有这般妖物,连封印都很难,又不能毁掉,着实为难。
此时,明月难受地闭眼,忽然神智恍惚,失去了定力一般,眼前一瞬间迷离,仿佛看到若隐若现的黑衣妖魂伸手向他缓缓走来,面容失色,头发蓬乱。
“殿下,你怎么啦?”紫阳仙君殚精竭虑地扶住明月。
明月运气凝神后,便使出仙力将眼前的那厮幻灭,他又握住无数个透明残点卷入自己手中。
少司命仲离好像看到刚刚出现的黑衣残魂,便指出:“糟糕,刚刚那厮该不会是睚眦的残魂?”
明月顿了顿,他素来淡薄的目光中,居然罕见地出现了情绪,有哀叹,更有自责。他自己难道看不出来是睚眦吗?
“我居然忘记了睚眦在今日开始进入六道轮回,不想他刚刚才被剥仙骨后褪去法力再受司刑台的禁刑,早已没了身子,这幽灵珠居然能够把魂魄勾了过来……”明月也有些愤怒,这幽灵珠的力量不可小觑。
“可是……没人控制使用幽灵珠的魔力,又怎么会把魂魄勾过来了?”仲离也是深思许久后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紫阳仙君突然心中一动,固然有所感应,他抬起头指向高处祭摆的怪异铃铛,道:“难道是聚魂铃与幽灵珠一起发挥的作用?”
明月一看,有了紫阳仙君的提点,他心中已明了,皱起眉目淡淡地说道:“说起来可笑,我居然如此大意!控制幽灵珠把它封印之时,忘记还有聚魂铃在此处……”
他转过身来对仲离命令道:“你将聚魂铃放入其他的地方安置,然后你们都随我过来。”
仲离与紫阳仙君互看一眼,不明白明月究竟要做什么?
二人随着他来到神格殿,明月挥起袖子便打开了罗盘大门,进入呈八卦形的大殿,抬头望着上方可以看到日月星辰。
明月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前方上空的日月星辰,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转起手来,不过多久,两手的食指合并起来,将白色神光传向上空,此时……上边幻出了星盘!
“禄马?命宫相马双禄……”明月的话音刚落,紫阳仙君觉得不可思议,睚眦的命格居然如此富贵。
仲离施礼道:“我安排了二十八星宿,富贵命应该错不了,天命既然如此安排睚眦的命格,我想一定有天命的意思。”
明月淡淡地说:“命为先天所主,运可后天掌控。命格上显示他是个富贵之人正合我意,睚眦能否顺应天命就靠他自己了。只怕担心他会咎由自取,自毁自己的大好命格!”
说完后,明月将睚眦的残魂放出,继而用仙力让它归入到星盘上,此刻星盘转动着,随后他掐指一算,道出:“命格已定,睚眦能顺利轮回,但不是现在。”明月说着说着就犹豫了起来,他思忖良久。
此刻,紫阳仙君疑惑不解道:“难道因为还没归位?”
明月微微点头,但又好像没有说出真正的实情,他恍惚地想起方才睚眦的残魂,担心的面孔一点一点地浮现,自责的面容也更加明显。
“殿下,可否看看二十八星宿上边的安排?”紫阳仙君的好奇心忽然敞开,一下子把明月从难过的思绪里拉回。
明月抬起手,嘴里低喃念道:“仙贤秘密不虚名,掌上轮星天上应,定就乾坤阴与晴。”
正当他们沉浸在术语中时,上空浮现出二十八星宿排列顺序,其中发着红光的星斗十分明亮。
紫阳仙君诧异地看着,凑到前面来指出:“原来是毕宿!性格上跟他有点像,都很顽固!少司命可真会排啊!”仲离略微觉得尴尬。
此刻,明月微微摇头,冷冷地说:“行啦,忌口舌,天命岂是能讨论的?”说后,他掀起手,一道白色的仙气定住了他的嘴巴,此刻的紫阳仙君无论怎样掰扯都不能说话,站在一旁的仲离捂口憋笑着。
转过身来,明月淡淡地一笑,然后说:“这件事情莫要泄露出去,我乏了。”
说完后,他一瞬间就不见了,仲离还没晃过神,明月已经踪迹不明。小声叹道:“果然不愧是梦神,这静默之术也就他习得!”
九重天烛景宫。
那位带着铜铁面具的男子想必是逃了几日后有些乏累,他来到宫殿时,守殿的仙奴们互相看了几眼,似乎知道他是何人却根本也不敢声张。
“怎么?知道本尊被天兵搜捕,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就不拿本尊当主上啦?”面具男子气愤道。
仙奴们立刻跪地求道:“请尊主责罚!小奴们不敢!”
面具男子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攥了一下顶后边的碎辫,淘气道:“哎,不知道我的宫殿是否最安全!”
其中一个仙奴多嘴道:“尊主,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您到处跑想必也是累了,不如休息几日?我等照顾尊主!”
“嗯,说的也是!快去弄一盆水来,本尊要洗把脸!”面具男子若无其事地撇了一下嘴,他一向倨傲,自视甚高,吊儿当当,对这些仙奴们已经是少有的客气。
待水盆拿到他面前时,他轻轻地摘下了铜铁面具,双眼如晴朗的秋叶中皎洁的月光,干净的肤色和小酒窝,种种组合起来让女人都嫉妒。
还好有着浓眉和男人的喉结,否则误以为是女子,虽是如此但也看出面容岁月较比明月大。
洗完脸后,他低头看了看衣衫褴褛的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不免一身泼气地自言自语道:“明月!我恨你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是你这家伙害的!”然而他的语调又带有一些顽皮,让身边的人偷笑了起来。
他一下子打翻仙奴手中的水盆,小凶道:“笑?有什么好笑的?”
可怜的仙奴们看到他神色肃穆便吓得立刻退出宫殿。
很难想象,他俊朗的外表下,脾气居然还如此大,脑子里还总是想着使坏,比明月年纪大,却没有明月沉稳。
他换上了新衣后好像又在思考打什么主意,嘴角邪魅的笑意一闪而过。
琉璃宫里,逸萱踏入大殿就已经狠狠地闻到空气中飘过的菜香,她喜悦地喊道:“是莲花羹!”说着就往寝殿跑去,她愣愣地看着桌上的莲花羹。
明月温柔地把她拉到桌前坐下,将莲花羹递到她面前亲手喂她吃,还不忘轻言细语:“慢点,小心烫。”
此时让逸萱感到受宠若惊。
“殿下,我好幸福呀!”逸萱笑盈盈地看着他,当上空的琉璃五彩光照射在她身上时,形成了一层耀眼的光晕,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明月更是有一种想直视的冲动却又有逃避的目光,他只好在余光里洒出温柔,无奈笑道:“自从你住进琉璃宫来,看你最喜欢吃的就是莲花羹,今儿特地做给你尝尝。”
逸萱的双眼瞪到快脱眶了,她先是憋着神色委婉笑着,然后捂住嘴巴轻声笑出,让明月颇有紧张了起来,他眉头微皱:“是不好吃?”
她使劲儿摇着头,却洋溢出幸福的样子,白皙的皮肤下透出好看的红色。
明月依旧紧张了起来,问道:“怎么啦?真的不好吃?”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何逸萱摇着头却又是喜悦之色,原本他对自己下厨的手艺并不自信。
“不是不是,殿下做的很好吃,我只是开心到忘形,没想到一向清冷的殿下还会亲自为我做莲花羹,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逸萱笑得灿烂无比,如阳光般耀眼,此刻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涌上心头。
明月咪了一下双眼,有点不太适应这种氛围,努力地淡定道:“嗯……我是想着你平日在凌云书院修炼已经很辛苦,方才去你房间看到你将桃花林画得颇有样子,便为你做莲花羹奖赏你。”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明月,心中的得意憋不住地爬上了她的脸庞。
除了师傅以外,就只有明月会为她做吃的,教她绘画,安排她去九重天最好的地方修炼。如今细细想来,明月的举措将她平日里的抱怨都打消掉了。
“殿下,逸萱真惭愧,原来你对我这么好。平时也没少抱怨过你,怪你对我严肃,冷漠。今日想来,倒是我错怪了你。”
“对你严肃是想让你认真努力地修炼,对你冷漠只是因为我平时忙于其他的事情耽搁了。你也别多想。”明月暖暖地一笑。
此刻,逸萱根本分不清明月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