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原本面上没什么表情。主要是她觉得,姐妹之间发生点口角没什么大问题。可现在听到玉容说蔷薇院是破烂地,可就犯了老夫人的忌讳了。
老夫人看向玉容的眼神好似一般锐利的刀一般:“玉熙说得是不是真的?”老夫人其实并没怀疑玉熙的话。原因也很简单,虽然玉熙有些左性,但品性方面绝对没问题。
玉容委屈地说道:“祖母,我承认我当时不该发脾气,可她说我没悟性跟天份不就是在讥讽我笨。我当时也是气疯了,所以说话才口无遮拦的。”
秋氏冷哼一声,真是好笑,就这丑样子竟然敢跟玉熙相提并论。不是她自夸,这京城与玉熙同龄人里,还真寻不上几个如玉熙这般出色的孩子。当然,玉辰是个特例。
玉辰为刚才的迟疑内疚,所以听了玉容的话开口道:“五妹妹,你只是学过几日的针线,竟然就敢让玉熙四妹妹教你双面绣。你可知道四妹妹在绣艺方面虽然有天赋跟悟性,但她也是花了七年的时候才钻研出来的。四妹妹,你太好高骛远了。”
这么一通话将玉容的面子丢了个干净。
老夫人这会将矛头对准了武氏,玉容这个样子武氏要负全部的责任。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武氏教养不当责任的时候:“四丫头脸上的伤,还有身上的茶叶是怎么回事?”
武氏心头一跳,可这会她也躲避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当时看到玉容脸上有伤气恼不已,没问仔细就让人将四丫头叫过去给玉容道歉。四丫头当场顶撞了我,我当时只顾着生气,失了分寸。”
秋氏听了这话怒极反笑:“气恼之下失了分寸?这话怕是三岁孩子都不信。不过也是,玉熙反正也不是你生的,就算毁容嫁不出去对你来说也是没关系。”
武氏气恼不已:“大嫂,我只是一时失手,不是故意的。”
秋氏的声音陡然大了,站起来说道:“故意的?你若是故意的那玉熙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这才刚回来几天就差点让四丫头毁容,等再过一段时间岂不是还要四丫头的命了。以前一直听说别的府上说着后母如何狠毒,如何虐待前任留下的子女,今日倒是有幸亲眼目睹了一回。”这几年玉熙对她孝顺,她是完全将玉熙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如今玉熙被武氏这般欺负,她心里如何不怒不恨。
屋子里还有一干丫鬟,秋氏这般不留情面地排揎武氏,将武氏的脸面踩到地底下去了。
老夫人道:“老大媳妇,你少说两句。”
秋氏因为儿子韩建明长大成人了,如今在朝廷领了差事,现在底气也足,没有因为老夫人这句话就退缩。不过秋氏也没跟老夫人对着干,只说道:“母亲,这姑娘家的容貌有多重要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她倒好,一句没注意分寸就要将这个孩子给毁了。母亲,今日若是不能给玉熙一个公道,这孩子可就没活路了。”
老夫人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佛珠,当日韩景彦是直接在河北娶的武氏,等她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成婚了。这些年武氏做下的事她没一样看得上眼的,只是武氏生了两子一女,就算看在两个嫡孙的份上她也不能休了武氏。
玉辰见场面一下僵持下来,想要打破这厂机关,开口说道:“说了这么多,四妹妹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动手打五妹妹?”这事麦冬跟紫苏都没细说,导致众人都以为两人发生口角才动的手。可玉辰知道玉熙不是个冲动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事。
玉熙抿着嘴,一脸的悲愤,但却咬着牙不出出来。
秋氏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还有事了:“将紫苏叫进来。”
紫苏此时恨不能掐死武氏,哪里还会隐瞒:“回老夫人,大夫人,是五姑娘辱骂先夫人,主子这才动手打了五姑娘。”
老夫人一字一字地问道:“骂了什么?”
紫苏不敢说,在秋氏逼问之下,用蚊子似的声音说道:“五姑娘骂先夫人是个不要脸的下……”说到这里,紫苏不再说下去了。下面的话,大家脑补就成了。
给气得。这样的话,也只有乡下的泼妇才会骂出话,可玉容作为国公府的嫡出姑娘,竟然会讲出这样的话。老夫人听了这话,脑袋脑袋嗡嗡地响,给气得。
武氏的脸也白得跟张纸似的没,她是真不知道玉容会骂出这样的话。要是知道,捂着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责罚玉熙。
秋氏冷哼道:“我就说玉熙这孩子平日那般好说话,怎么会好端端地抽五丫头大耳光子。要我说,一个大耳光子还太少了。”
老夫人头越发了疼,本来就够乱了,秋氏还火上加油。老夫人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佛珠,说道:“四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在主子做了错事不知道规劝,全部都发卖了出去,另再抄写一百遍《女戒》,没得我的同意不准出院子。”顿了一下,老夫人又补充道:“老大媳妇,让人将翠云院收拾出来,收拾好了让五丫头搬进去。”再让武氏教下去,这孩子可就无药可救了。
秋氏干脆地应了一声:“好,我马上就让人去收拾。”翠云院并不比蔷薇院大多少,最重要的是,翠云院离离碧藤院有些远。老夫人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要暂时隔开母女俩人。这可比什么责罚都让秋氏舒心了。
玉容听到老夫人要卖了她身边的人,整个人都傻了。可看着面无表情的韩老夫人,玉容没有胆色开口求情。
秋氏见老夫人不再说话,说道:“娘,那二弟妹呢?”这意思是,不能只责罚玉容一个人,武氏也是不能放过的。
老夫人淡淡地说道:“武氏从明日开始,每日卯时三刻到上房来。”老夫人没说让武氏到上房去做什么,但其他人却听懂了,这是老夫人要给武氏立规矩。
玉熙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老夫人会惩罚武氏,她只想要败坏武氏的名声。不管如何武氏有两个儿子傍身,今天的事虽然很过份,但太重的责罚是不会有的。却没料到老夫人竟然会给她意外的惊喜。
立规矩可不是轻省的活计,很多婆婆拿捏儿媳妇用的都是这一招。让从没吃过苦头的武氏每日天不亮就过来伺候老夫人这可比抄写什么《女戒》要解气的多,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长一些才好。
秋氏陪着玉熙回了蔷薇院,等到大夫给玉熙看过保证玉熙不会留下疤痕,更不会毁容,秋氏才算放心地回去了。
紫苏等秋氏走了以后,才开口说道:“姑娘,要整治武氏跟五姑娘也不能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太冒险了。”万一那杯茶是刚滚开的,姑娘岂不是真就破相了。
玉熙淡淡一笑:“我知道那是一杯凉茶。”若是刚滚开的茶水,她肯定会避开的。
紫苏还不大认同玉熙这次的行事:“姑娘,下次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今天我们都快被吓死了。”
玉熙笑了一下,说道:“你将今天的事散播出去,越夸张越好。不过得注意,不要让人查到是我们做的。”
紫苏想也不想就应道:“好。对了姑娘,老夫人说要发卖五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我们安插在水湘院里的人岂不是也有危险了。”玉容会认为玉熙是个蠢的,府邸里的传闻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玉熙安插在水湘院里的两个丫鬟说了不少玉熙以前的糗事,这才让玉容认定玉熙是个愚笨不堪,没将玉熙放在眼里。
玉熙摇头说道:“你不用担心,祖母要发卖的是玉容从河北带过来的人。这次的事对我们很有理,玉容的心腹都发卖出去了,我们安进去的人也许能补上去。”靠得近了,知道的消息也多,也就更方便掌握玉容的情况。
经过这几年的经营,玉熙在国公府内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跟人脉。这也是玉熙为了防备武氏回来所做的准备。
玉熙见紫苏还要说话,挥挥手说道:“你先出去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玉熙很清楚,她这次能谋算成功,主要是她知道武氏跟玉容的脾性,占了先机。另外武氏刚回来没多久对府邸里的事不是很清楚。要是等再过一段时间,等武氏她们熟悉了府邸里的事,想要再这般谋算就难了。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足够让武氏跟玉容不敢再随便欺凌自己了。再过个两三年,她也该定亲了。定亲了,越发不用担心武氏使坏了。
玉熙丝毫不担心武氏会在姻缘上给她下绊子,她的婚事武氏根本没有发言权。她现在该费心思的是如何在及笄之前将亲事定下来。只有定了亲,才能真正地摆脱了江家,她才能彻底放心。可以说,现在唯一留在玉熙心头的阴影,就是江家了。婚事一日不定,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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