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听到她提起这件事，老爷子不由拧眉，“约定我做了。”
乐乐一向温柔似水的眉眼，徒然变得犀利起来，“你是做了，但你们顾家又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只要孙子，不要孙女？”
老爷子眉头微蹙，嗓音放得大，拐杖杵在地上，“你什么意思？”
乐乐并没有被他的言辞吓到，“染染性子寡淡，但对她好的人她都会放到心上，对她不好的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顾老爷子，你们顾家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识人不清，就不要求人办事。”
虽然她没有特意的问过乐知染，但她却摸得清乐知染的性子。
乐知染在她的面前提过很多人，学校的朋友，京都的朋友，却独独没有跟她提过顾家。
从她从顾家搬到学校宿舍，她就大概猜到，顾家的问题。
她没有家人，小时候就只把韵姨还有乐知染当成自己的家人。
韵姨在的时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母亲的关怀。
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温暖。
她也希望染染在家人的关怀中成长，这么多年，她们靠着自己的能力才存活至今，好不容易可以不受任何人的管辖，但是没想到，这顾家却是个薄情寡信的。
顾老爷子只在乎家中利益，顾皓另娶，还生了个女儿千娇百宠。
顾家这对父子眼瞎心盲，错把鱼目当珍珠。
顾老爷子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甩手离开。
顾老爷子离开之后，韩昱起身将被子给她掖好，拿起遥控器将温度又调高了两度，“顾家前几年生意顺风顺水难道就没察觉到什么？这一出事倒是直接找上门来了。”
“有种人太自负，只看眼前利益，他们在染染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利益，自然就放弃她了。”乐乐觉得有些热，又抢过遥控器调低了一点，“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把乐知染放在心上，让你选，一个是从小在身边养大的，一个是失踪十几年，完全不知品性一身陋习的人，你会选择谁？”
韩昱蹙眉。
对于在乎利益的人来说，这个选择，根本就没有任何可选性。
所以顾家也不算有错，只能是太在乎利益了。
既然选择了利益，那就要自己承担一切后果，现在顾家承担的就是这个后果。
韩昱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这件事跟她有关。
视线落到女生略显苍白的脸上，他检查过，根本就不是什么吹风受凉引起的，“这几日你脸色都不太好，明天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乐乐摇头拒绝，她弯腰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打开，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拿出来递给韩昱，“这里是海外资产的三分之一，以及最初我找你借的那笔钱，连本带利的都在这儿。”
韩昱看着文件袋，他知道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准备好的，没想到她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就只是为了跟他撇清关系。
“我说过我不要这些东西。”韩昱平复了心情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有些哽。
他抬眸看向女生，女生依旧那副疏离冷淡的表情，几年的陪伴没想到还是捂不热她的心。
乐乐默了一下，“我只能给得起这些。”
韩昱垂眸没说话，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冷凝，过了半晌，韩昱伸手进怀拿出了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太阳形状，他打开暗扣，微微俯身要给她戴上。
乐乐侧了侧头，无声拒绝。
韩昱动作顿了下，嗓音有些淡漠，“你接受我这个小礼物，我就签合同。”
乐乐没动了，她任由韩昱将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温热的呼吸撒在她颈间，热得让人有些无措。
她缓了缓，把一样的情绪压下去，开口，“这几年，你没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吗？”
韩昱苦涩的挤出一抹笑，“觉得啊，这不，你的目的达到了，不就一脚把我给踹开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文件袋里的合同，龙飞凤舞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
翌日，乐知染回了学校。
照例，她让陆敛把她放在学校门口就近的一条街道。
她刚走到学校门口，不少的学生都把她给认了出来。
还有人凑到她的身边来说话，“乐同学，我就说你的比赛一定没问题！”
乐知染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不认识。
不止这一个，去F班的路上，有不少的学生都跟她打招呼。
全都是鼓励她的一些话。
来学校不过一学期，本来她就足够出名了，现在更出名。
回到F班。
F班的前后门全都关着，她习惯性的推后门，没推动。
只好绕着前门这边，她推了一把，突然‘砰’的一声，天上是四散的礼花。
乐知染刚反应过来，余酥酥跑过来抱住了乐知染的胳膊，笑着道，“染染，恭喜！”
姜燃跟在余酥酥的身后，也道了声‘恭喜’。
接着全是F班的恭喜声。
“恭喜什么？”乐知染一脸疑惑，她还不知道数学科技研究院比赛排名已经出来的事。
余酥酥诧异的看着她，“染染，你还不知道？”
乐知染，“知道什么？”
姜燃一脸无语的表情，“你自己的比赛排名你都不关心？数学科技研究院的比赛排名今天一大早就公布了，你是第一！这会儿我们学校，乃至全市的论坛都炸开锅了！”
人群里，不知道谁突然叹了一口气，“唉，果然大佬从来都不关注自己的成绩，不像我们，扣扣搜搜的还在想这次高考能考几分。”
乐知染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前方黑板的右下角。
黑板的右下角已经写上了高考倒计时。
袁媛站在讲台那边。
他欣慰的看着全F班的学生。
这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比她这些年的教学经历还要精彩，一群放荡不羁的学生，因为一个领头羊变得团结一致。
上学期的期末考，她F班的每个学生都有明显的进步。
特别是余酥酥姜燃几人，成绩隐隐有赶超A班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