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立刻抽剑,反挡身后!
砰砰砰!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像是从耳膜刮过一般,令人遍体生寒!
沈延川就势转身,身前随之掉落几枚飞刀。
他只垂眸看了一眼,见那飞刀薄如蝉翼,却锋利至极,尖峰之上泛着幽蓝之色,显然还淬了毒。
这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沈延川眼帘微掀,音色极冷:“诸位想必已经再次恭候多时了吧怎不出来一见”
短暂的死寂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从黑暗中走出。
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
一眼望去,竟足有九人之多!
这些人有的穿着黑色劲装,有的作狱卒打扮,还有两个甚至身着囚服,鬓发散乱,周身带血。
还真是做戏做了全套。
沈延川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轻笑一声:
“如此费尽周折,为了杀我,你们也算是用心了。”
刑部大牢没有那么好进。
想要将这些人分别安插进来,必是早早布局,用尽手段。
有的甚至不惜被困此地,受尽刑罚。
为的,不过是一个杀他的机会!
咔嚓。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身着囚服,身形瘦高的男人抬手,轻而易举解开了手上的镣铐。
他的身上带着伤,囚服上血迹斑斑,头发披散下来,满脸脏污根本看不清容貌。
唯独那双阴鸷的眼睛,带着森森寒意,就那么阴沉沉的盯着沈延川,像是随时都会吐芯子的毒蛇一般。
他沙哑开口,嗓音似乎受过损伤,听来十分怪异。
“传闻定北侯世子武艺高强,手下更有无数能人异士,数次遇险,都逃出生天。但今时今日,没有黑骑卫,只你一人。沈延川——这一次,你又当如何”
言语之间,带着轻蔑与嘲讽,似乎已经认定沈延川必死!
沈延川眸子微眯。
这个人他并未见过,但对方显然早对他十分了解。
未等他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沉重闷声。
砰!
那扇已经开启的门,竟再度合上了!
沈延川回头,石壁已经恢复如初,只剩下空气中残余的气息,提醒着所有人里面是什么!
“怎么,没能进去看看,很失望吗”
那男人哼笑一声,
“你且放心,等你死了,自会下地狱和他们相见!定北侯世子执意闯入刑部大牢,最终逃脱不及,命丧火海——如此,听着如何”
沈延川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些人。
至此,一切都已再明白不过——这是一场局!
一场特地为他设下的死局!
沈延川薄唇忽而挑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道:
“巧了,今天我心情不错,所以等会儿,我愿意给你们留个全尸。”
一句话激得对面众人齐齐恼怒。
中间的男人脸色冷下来,猛地挥了一下手。
“不必与他浪费时间了,杀!”
……
大理寺。
连舟直接找到了苏圩,将南胡刀客突然暴毙身亡的消息告知。
苏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派人去调出那几个人的相关卷宗,由他再次一一审查,确定没有出错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烦请转告世子,卷宗都还好好的,以防万一,我还是——”
话没说完,外面就喧闹起来。
“大人!刑部大牢走水了!”
“什么!”
苏圩神色一肃,立刻来到门外,果然看刑部的方向已是烈火熊熊。
连舟忽而心中一紧——不好!
主子还在那边!
他立刻道:“苏大人,烦请您今夜一定看好这些卷宗,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连舟转身就朝外走去。
“哎——”
苏圩张了张嘴,却也没拦。
方才连舟已经说过,沈延川先去了刑部,眼下这情形——
连舟一路直往刑部而去,速度极快。
同时,他从袖中抽出一枚竹筒,猛然一拉!
嗤——砰!
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猛然炸开!
……
叶初棠继续往里走去,拐过两道弯后,终于听到细微的声响。
她定睛看去,发现这声音是从右前方的一个牢房中传来。
里面关着一个人,靠着墙壁,微微低着头,像是已经睡着了。
但叶初棠知道他没睡,因为刚才的动静就是他发出来的。
这是她在这里看到的第一个死囚。
这里负责看管犯人的狱卒早已接到消息撤退,只留下这些犯人,生死由命。
但大约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安静与死寂,也或许是离外面太远,根本不知道外面出事儿了,此时全都僵如木头,麻木地一动不动。
叶初棠上前一步。
那死囚终于扭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叶初棠这才注意到他的双腿,竟已经被人从膝盖的位置齐齐截断,裤管空荡荡,上面还带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大约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恶劣,他的伤口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估计已经溃烂。
然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神情冰冷。
四目相对。
那死囚脸上扯出一个怪异的笑来,因为长时间未曾说过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今儿还真是热闹。”
叶初棠心中一定:沈延川果然到过这里!
她握紧手中长剑,转身就要继续往里走。
然而刚刚跨出一步,那男人便再度出声:
“如果你是要找之前进来的那个人的话,我劝你别去了。现在转身往回走,还能留一条命。”
叶初棠脚步一顿。
她微微侧身,再次打量起这个人。
看起来四十多岁,身形消瘦到了极点,脸上两道疤痕硬生生将那原本还算硬朗的容貌撕裂,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的身上,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也依稀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伤疤。
而且看起来新旧迭加,不知用过多少刑罚。
已经这样了,竟然都没死。
叶初棠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犯了死罪的人,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怎么着都得死了。要么死在刑场上,要么死在这牢狱里。
这男人受尽折磨,居然还存有一口气。
要么是命太硬,要么……有人故意要留着他这条命,极尽屈辱和折磨!
叶初棠问道:“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