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好似一点没听出黝黑汉子话里的意思,垂着眼眸淡声道,“阿弥陀佛,小僧是大慈寺门下弟子天一,受师命前来边关,为所有亡将超度,诵念经文。”
黝黑汉子心底冷笑一声,才满脸自责道,“原来真是天一大师,是下官的不是,没能第一时间去拜访,还望大师勿怪。下官赵莽,驻军都尉,恭迎大师,大师里面请。”
天一淡淡点头,牵着白笑笑,目不斜视,径直往军营里面走去。
一路上碰到的士兵,无不对两人投去好奇一眼,隐隐的,眼里还带着鄙夷和愤怒。是对两人行为的鄙夷,是对两人亵渎佛祖的愤怒。他们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路,只知道佛祖是所有百姓精神上的领导者,救赎者。而他们是百姓身体上的救赎者,他们和佛祖是并肩存在的。
天一身为和尚,公然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完全不将佛祖放在眼里,自然也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些士兵心思简单,也粗暴,想什么脸上就完全表露什么,要不是两人身后跟着恭敬的赵莽,他们说不定早就上去讨伐了。
身后的赵莽,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肆意嘲讽,什么狗屁得道高僧,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啧啧,这副嘴脸要是被天下人都知道了,不知道上面那位会作何感想。
白笑笑忍了又忍,在天一无声的安抚下,好不容易才压下喷薄而出的怒火,但这笔账,却完完全全记在了赵莽头上,愚蠢的人类,算计到她家小哥哥头上了,好胆啊。
进到主帐,赵莽也没请天一坐上主位,而是自己一点没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让人给天一搬了张凳子,随意放着,让他坐。至于白笑笑,是没有任何待遇的。在赵莽看来,一个女人能完整的出现在军营,已经是他给足了天一面子的结果,还想要凳子,简直痴心妄想。
所以从头到尾,赵莽对天一来说是轻视,对白笑笑来说,就是无视了。
白笑笑呵呵,脸上的笑,莫名有些渗人,也不管帐篷里除了赵莽,还有其他几个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职位的兵将,一屁股直接坐进了天一怀里。
天一只是伸手轻轻搂着,并没有其他反应,显然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
赵莽眼皮掀了掀,没有出声,全当没看到,其他几人看过赵莽的脸色后,也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白笑笑又是呵呵,一手遮天啊?难怪胆子这么大,有意思。
赵莽显然是不耐烦跟天一墨迹的,直接道,“不知大师是否畏惧战场上的刀剑和血腥?想来大师整天都待在寺庙里念经礼佛,寺庙里也从不杀生,是很难见到杀戮的,去到战场可能会有不适,下官做主,大师就在营地,面朝北地战场,随便念念就是,心意到了,那些亡兵会知道的。然后下官再派人送大师回去。这一路过来,应当是不容易,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