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拉哈?!”
成玦一瞧那布包里的物件儿,不由得欢叫一声儿。只因为这小物件儿是每个旗人家的女孩儿小时候都最爱、曾经小心收藏过的玩意儿。
舒嫔瞧成玦这么兴奋,便也不由得从炕上略微伸长了脖子来瞧。
既好奇,又不想失了端庄的模样去。
婉兮便也朝她眨眨眼:“倒不知舒主子小时候玩儿过这个去没?偿”
舒嫔虽说也是旗人家的格格,不过她们家既然出过大词人容若,汉化的程度便已很深。舒嫔这端庄的模样,俨然已如汉人家的闺秀一样儿,倒未见得小时候是玩儿过这个的。
果然舒嫔下巴微扬:“那是什么呀?不就是四块儿小骨头么?撄”
婉兮便与成玦相视一笑。
由成玦捧着那四块小骨头走近前去给舒嫔瞧。成玦解释道:“回主子,这叫嘎拉哈,是膝盖骨。牛啊、狍子啊都有,不过最好的是小羊的。小羊的膝盖骨最小,容易抓,又精致。奴才们小时候经常小心淘换来了,涂成红色,都藏起来到逢年过节才舍得拿出来与人玩儿。”
“咱们旗人家的女孩儿,从小都玩儿。主子瞧,这鼓出来的叫‘背儿’或者‘肚儿’,肚脐眼儿这面叫‘坑儿’,侧面像耳朵的叫‘轮儿’,另一侧面不像耳朵的叫‘真儿’。“
“不同的面儿代表不同的得分儿,手里再缝个小口袋,口袋扔起来,手便去抓这些嘎拉哈,按着不同的面儿来计分,抓得多的便是赢了。”
婉兮也道:“四个是一副,奴才能三副一起玩儿!”
舒嫔便眨眼:“十二个?你手里能抓的起十二个?”
婉兮自负笑笑:“奴才可是村里女孩儿里玩儿这个高手!”
舒嫔便轻轻咬了咬唇:“那本宫就也能玩儿三副。你等着,此时是十月,待得道过年,你来与我比试!”
此时的舒嫔瞧起来,就又是个小女孩儿了。没宫里那些年岁大的主位们那么深的心机,面上虽常常端着,不好判断喜憎;不过只要用的法子得法,便能刺穿她面上那层端着的假面去,能辨认的出来她的真实情绪。
婉兮藏住悄然一声叹息,柔声道:“又是冬日了,昼短夜长,这宫里的日子未免更寂寞。奴才便想起这嘎拉哈来。从前在家里,冬日里小女孩儿们都出不去门,便都聚在炕上玩儿这个。”
“炕烧得暖暖的,炕洞里丢着芋头烘着香喷喷的,小丫头们在炕上玩儿这个玩儿的热火朝天……便不觉得冬日那么难熬了。”
成玦也微微有些动容,回眸深深望了婉兮一眼,便含笑道:“主子,奴才们陪你玩儿。”
这个冬天,也是舒嫔进宫来的第一个冬天。对于一个小女孩儿来说,最是难熬不过。更何况她身在嫔位,不能不早就卷入后宫里那些算计里去。
舒嫔的日子,说起来也许比她自己还要更难过。
婉兮便笑:“海棠果还没好,不过这嘎拉哈倒是最配冬日的。奴才没法子送上答应好的海棠果,便送这嘎拉哈来给舒主子赔罪。”
“舒主子……可原谅奴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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