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耽误了半晌,庆顺方开了厢房的门儿。
一开门儿,那猫儿先“噌”地蹿了出来。一出来便立即钻到墙角去,窜上一棵矮树,便上了房。几个纵身便已没了踪影。
双全等人便都悻悻地叹了口气:“瞧,棒子都给吓坏了。”
“棒子”是那猫儿的名儿,也正符合她们这慎刑司执掌刑罚的身份。
庆顺这才跟着走出门儿来,有些疲惫地吩咐她们:“去请寿爷来接人吧。姑娘长完记性了。”
双全这便亲自出门儿去叫传话的小太监偿。
剩下的精奇嬷嬷不免凑上来,悄声问施刑的情形。
庆顺叹口气道:“还不跟往常一样,又能闹出什么新鲜的来?不过你们放心了就是,我这回更是小心,没叫露出血迹来,咱们自然也好交差。”
少时寿山带着小太监来了,寿山跟庆顺寒暄着等在廊檐下,两个小太监进去将婉兮给架出来。
寿山含着一股子没办法描述的笑意,两个眼珠子便直盯到婉兮身上去了。
婉兮看着完好无损,脸上身上哪儿都没有血迹,只是两条腿迈不了步。出门槛的时候,干脆是被两个小太监给拖出来的,腰那以下仿佛都是死的了。
再看婉兮面上,那一张脸当真跟金纸似的,双眼紧闭,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寿山这便笑得更愉快:“庆顺啊,你的手法越见好了。”
庆顺自然顺着话茬儿说:“瞧寿爷说的!皇太后老主子的懿旨,奴才们还不拼尽了这一身的本事去,总归要给太后老主子料理得妥妥帖帖的才行?”
寿山抬手挠了挠额角:“回去需要养几日啊?别回头站都站不稳,倒给太后老主子惹罗烂。”
庆顺便乐:“寿爷惯会说嘴!方才还跟我说我的手法见长了呢,回头就又忧心我没办好了差事!寿爷啊你就放心吧,没人比咱们更知道分寸,姑娘们总归是旗人家出身的姑奶奶,哪儿能跟外头似的折腾?她现在这样儿更多是吓的,半个时辰后,待得回到本主儿宫里啊,那就该精神了。继续干活计是不打紧的。”
庆顺说着俯到寿山的耳边:“寿爷难道不明白,这猫刑的精髓倒不是什么皮肉伤……要的是姑娘那命根子去么?”
寿山一听,眼睛便也贼兮兮一亮。
宫中的官女子,从十三岁入宫,当然都是黄花儿的姑娘家。猫刑之狠毒就在于这一折腾,若狠了能破了女子们的身子去……这样便也等于是最阴狠地毁了姑娘的一生去了。
即便有些未必那么精准的,说不定也能叫姑娘将来没法生育了去。
寿山便跟是他将姑娘给破了似的,有那么股子难以言传的痛快。
他便左右瞧瞧没人,故意摸了庆顺手腕一把:“你这个狠心的婆娘!”
两人低低私笑,被两个小太监拖着走的婉兮却悄然睁开了眼睛,无声回眸望了过去。
太监是不全乎的人,可是宫里的太监却未必都是小时候儿就进宫挨了刀子的,有的都是有了些年岁,甚至曾经娶过老婆,后来才自愿进宫来的。寿山就是一例。
故此他的那个心还没全死。
而庆顺又是孀妇,在宫里也难免寂寞,于是两人之间这些摸摸索索的事儿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