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爷你的心情,咱们都是当奴才的,自然都是明白。”两位大太监却也面露难色:“咱们这样儿的身份,平素哪位主子是咱们得罪得起的?可是这次是事出特殊,这回是皇上病了啊……皇太后主子那是下了严旨,内务府来保大人亲自督令来彻查呢。”
“若有地方儿给错漏了去,别说咱们担待不起,就是内务府来保大人也没法子向皇太后交旨。令主子和陆小主的心情自然要紧,可是怎么比不过皇上的圣躬安泰去不是?撄”
眼见怎么通融都不行了,毛团儿眸子里不由得滑过一丝冷意去:“二位爷的意思,今儿是非要进出查,怎么都劝不住了?”
当初进永寿宫的时候,皇上交代的明白,叫他去伺候令主子,那就是要让他护着令主子万无一失的。否则,死也得是他先死。
毛团儿便不由得横下一条心来。若今儿当真躲不过去了,他便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罢了。总归是不能叫令主子有事!
两个大太监瞧出来毛团儿不高兴了,便也是讪讪地:“毛小爷,这回也是职司所限,不然我们两个回去也是没办法交待。横竖,等这事儿办完了,我们两个再给你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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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空气仿佛都要凝冻起来,毛团儿算是个从小就经过事儿的,可是这一会子也觉着头皮有些发麻。
院子里因每日都要给婉兮泡浴熏蒸,故此那些浴桶等是怎么都来不及藏好的。若是这两个太监进去,即便不敢细看婉兮的脸,可是那满屋子的药味儿,也自是无法散去。
毛团儿便回眸向玉叶使了个眼色,他这边自然是能拖多久拖多久,示意玉叶赶紧回去收拾偿。
玉叶的面色也是一变,扭头赶紧往回就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马嘶。
众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望去。
皆因此处是皇家园囿,除非皇上有恩旨的,否则谁敢随便这么骑马而来?
只听马蹄疾奔而近,毛团儿远远瞧见,便是欢呼出声:“九爷?!”
那一骑驰马,如电冲来的,不是傅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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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那马奔如飞,众人急忙退向两旁,让出道路来。
傅恒的枣红马如一缕旋风,直冲到众人眼前,傅恒这才勒住缰绳。
枣红马前蹄朝天蹬起,仿佛随时会落下来踏碎了谁人的天灵盖去。
郑太监离着那马最近,吓得最甚,忍不住大叫道:“国舅爷!此处乃是皇家园囿。国舅爷的年岁尚不到赐园子骑马的,倒不知国舅爷这是作甚!”
便如“紫禁城骑马”、“紫禁城坐轿”一般,在这皇家园囿里,同样不经特恩,任何人都只能步行而入的。
傅恒又年轻,自然还不到赐骑马的时候儿。
傅恒轻哼一声,轻拍那马颈侧:“茱萸,吁——”
那名唤“茱萸”的枣红马这才放松下来,两前蹄平稳落地,没有砸到任何人去。
傅恒坐在马上瞟了那说话的郑太监一眼,这才甩镫离鞍跳下马来。
“多谢这位谙达指点。不过谙达的话说晚了,本官此时已有资格在这交辉园中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