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氏的嗓音也是如泠泠玉珠,饱满而清脆,“奴才实在是眼拙,原本没见过令主子的面;又因为这殿门口烛火昏暗,奴才竟也没瞧出令主子的服饰来,这便失了礼数,还请令主子宽宥。撄”
几句话之间,婉兮听其言,观其行,心下已是约略有数。
婉兮含笑点头:“可说是呢,我也遗憾走得巧,竟与你错过了。不过幸好我与令姐怡嫔同在宫中这几年,对怡嫔的眉眼倒是熟悉的,这便凭着你们姐妹的相似给认出来了。快别这样多礼,日后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婉兮一时没什么见面礼,便从头上摘下一朵自己做的通草花来:“我来得急,不及带什么像样的见面礼来。这是我亲手制的通草头戴花,从前便连皇后主子都肯赏脸戴着的。你如不嫌弃,便留着妆点一二吧?”
小柏氏却后退一步,远远蹲身:“奴才岂敢受令主子的礼去?令主子的心意奴才领了,这回奴才对令主子失了礼数,是如何都不敢再受令主子的赏了。不如等日后,若奴才有幸能替令主子办了什么差事去,令主子再赏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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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的面容浸入殿门口那光影的幽暗里,神色未变,她便将手收了回来:“也好。下次等你正式进封,我必定亲手做一匣新的给你做贺礼去。”
小柏氏便含笑点头:“借令主子吉言。”
婉兮又道:“今儿时辰晚了,我只来得及来给两位贵妃、愉妃请安,实在是来不及过咸福宫你姐姐那边去了。怎么都得明儿去看你姐姐,若你们姐妹见了面,还要请你代我解释一二。”
小柏氏便笑了:“令主子太客气了。奴才姐姐身在嫔位,令主子同身在嫔位,故此怎么都没有令主子还要特地去看我姐姐的道理。令主子尽管安心回宫吧,若令主子明日得了空去瞧瞧奴才姐姐,那也是令主子与我姐姐的情谊呢。”
婉兮便点头:“那好,我也不耽误你了,来日再见。偿”
婉兮含笑转身,走出储秀宫便一把攥住了献春的手。
“献春,是怡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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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春也吃了一惊:“主子缘何这样说?方才那一瞬,主子可是发现了那小柏氏什么马脚去?”
婉兮深深吸气,努力叫自己平复下来。便赶紧回眸望一眼储秀宫门口,以免后头跟出人来,将她这模样给看见了。
幸好这长街幽暗,所有的神色都能被夜色完美地掩盖住。
婉兮便将献春的手攥得登紧,撑着献春的手,沿着长街,踏着夜色,快步朝前走:“你没瞧见么,方才我给那小柏氏头戴花,她竟直接倒退两步去,坚辞不受。这便是说,她怕知道我染过那病的,知道那病能过给人去,故此不敢接我碰过的东西!”
献春也是一惊:“叫主子这样一说,奴才便也这样觉得了!”
婉兮用力吸气:“原本我今儿一路到各宫去请安,对纯贵妃、娴贵妃确都存了一点子试探之心,故意与她们各自拉远、拉近距离,观察她们的神色。可是小柏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