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遇喜的事,自然也如长了翅膀一样,早皇帝大驾一步传进了后宫来。
语琴急急来永寿宫,看见婉兮也正端着茶盅出神。那茶盅里的水已是不冒气了,可见早已是端了半晌,冷掉了的。
语琴上炕坐下便道:“……瞧,果然还是皇后从这一事上遂了心愿去!那这一回的事,该能确定就是她所为了!”
婉兮这才放下茶盅,转眸静静望向语琴去:“凡是设计,即便难以追本溯源的,却便只需去看结果,瞧瞧最终是谁得利便好。那得着好处的,自然便该是主使。”
语琴点头:“可不!你病了,要几个月不能近皇上的身边儿;而皇上若从你身上过了病气去,她身为皇后便自然有资格屏退六宫,由她自己亲为照顾皇上。撄”
“事实也是如此,她搬进养心殿东暖阁去,与皇上同卧同起,算到皇上病愈,那可是有两三个月之久!便是无论怎么,她都能怀得上了!这样算来,若说不是她,还能是谁?!”
婉兮也轻轻阖上眼帘偿。
“这几个月来,有多少回都想到是她,可是我都宁愿不是她。终究她是正宫皇后,是皇上的嫡妻,更是九爷如母亲一般的亲姐姐,也曾今是我的本主儿……可是事到如今,倒是无论怎样,都与她脱不开干系去了。”
语琴伸手一把抓住婉兮的手:“不要放过她!”
婉兮抬起眸子,望向窗外寂寂的天空:“……在交辉园里分别时,我曾与九爷许诺,告诉他即便他回到山西任上,或者远隔天涯,我也会替她照顾好他的家人去。”
婉兮垂下头,伸手回握住语琴。
“姐姐,皇后是不是也在我的承诺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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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便也难过了:“是啊,若你们中间不是隔着个九爷,那咱们无论对她做什么都不心虚。可是偏偏九爷对你如此,每一回你的灾难,都是九爷陪你一起扛过去的。”
语琴便也是垂首:“总归决定权在你。你若动手,我便帮你;你若肯忍,我便也陪着你。”
婉兮扬起头来,已是落泪。
“我不想忍。可是……是她命好,这辈子能有九爷这样一个兄弟。便是为了九爷,也值得我再忍她一回。所幸我这回没什么大碍,若她还有下一回,我便绝不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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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回銮,留在宫中的嫔妃都去跪迎皇太后、皇后回到后宫来。
皇太后未进东西六宫,直接回她的寿康宫去了,后宫众人只与皇后见礼。
皇后原本生就身姿苗条,此时又穿着肥大的礼服褂,从外头看倒瞧不出肚子来。只是娴贵妃还是忍不住道:“妾身倒惊讶了,主子娘娘怎么还敢穿着旗鞋啊?这么厚的鞋底,主子娘娘若卡在哪儿了,摔倒了,那岂不多年的用心都白费了?”
皇后不由得微微抬眸,忍住火气:“娴贵妃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宫里,道路平坦,我又不是爬山呢,哪儿都能摔倒?”
娴贵妃却不客气,一扭头就盯着婉兮冷笑:“主子娘娘这话便差矣。令嫔当年进宫,还穿着平底鞋呢,不是也一个跟头就卡在门槛上了?”
“况且她本来就是主子娘娘抬举的,谁知道主子娘娘跟她是不是恁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