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不会逃避自己的命运,一定会回来的!”左轮铮铮的话语震得playmaker和艾一愣一愣的。
父债子偿这种事情playmaker和艾并不认可。
原本伊格尼斯这种事情就是鸿上圣一手搞出来的,与左轮无关,但是左轮却将消灭伊格尼斯作为自己毕生的使命和命运。
总觉得,从大局观上来说,左轮的确是将自己这种野生的黑客毙得死死的。
“鸿上博士的儿子……”莱特宁抬起手对准天空。
不用讨论了,这货是敌非友,而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
“快躲开!左轮!”playmaker瞬间醒悟。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光犹如闪电一般从天而降,精准的砸中了下方的左轮。
“糟了!”艾惊呼一声。
挨了这一下,不会因为伤害过高而被扔出世界,恐怕也会被锁在原地像是自己这样一样动弹不得吗?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的程序囚笼,艾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这不是救兵,而是来送的……
就在艾还没有彻底叹出那一口气之时,只见左轮将手一甩,另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瞬间打破了光芒的坠落,将其化作虚无。
“他身上有我们的算法?”温蒂皱眉。
“看来是有备而来。”莱特宁倒是见怪不怪,对于左轮的行动似乎早有预料。
这种劲敌,如果被自己随手一道程序就解决了,那和那边那两位有什么区别?
“什么准备都不做就闯入这里,我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行为。”
听到左轮这句话,艾抬起头看了playmaker一眼,却看到playmaker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不由得一缩脖子,然后讪笑了两声:“他骂你诶,playmaker大人……”
“闭嘴。”
不是你擅自撤掉了伪装,自己又哪里会被这两个家伙逮到!?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啊,左轮。”
“我们汉诺骑士在上次计划失败之后也依然在监控网络。”
屡败屡战算不上,但是作为汉诺的领导,应该有着这种完成伟大使命的长远目光。
“我记得,我应该让echo们看大门了才对。”
“我有能作为我剑与盾的人。”左轮说道。
“病魔和浮士德他们?”playmaker瞪大了眼睛。
左轮扫了playmaker一眼,所谓的汉诺骑士,现在也只剩下了恶灵一人,还要多亏了帕斯上一次的努力,才没有让汉诺骑士的心血殆尽。
现在的汉诺骑士依然孤掌难鸣,但至少,对付两个躲在世界里苟延残喘的伊格尼斯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上次playmaker他们没有收拾掉你们,反而让你们卷土重来了吗?”
“我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必须完成父亲他没有做到的事情。”
“鸿上博士的遗志已经由我们来继承了,”莱特宁说道,“作为人类的后继种……”
“闭嘴!我会把你们连同你们那自大的想法一同击溃!”
虽说如此,但是汉诺骑士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依然是人手不足啊。
“既然你们伊格尼斯已经开始集结了,那么我们就不能坐视,这一次一定会将你们彻底消灭!做好觉悟吧!”
“消灭?真是过激的说法。”
“等一下!左轮!”playmaker喊道,“现在和他们宣战的话,人类就无法回头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头的必要。”
“你的父亲鸿上博士应该说过的!问题出在人类身上!”playmaker说道,“人类敌视AI,AI也因此敌视人类!对别人抱有敌意就一定会被回报以敌意!”
“所以,就要所有人都不怀抱敌意,寻找共同的道路吗?”左轮缓缓的说道。
“没错!寻找共同的道路!就像是你为曾经的我指明了道路一样!”
“我应该说过,那件事让我非常后悔。”
左领导指责别人天真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也曾经天真过。
“我的父亲直到临死之前,也都在后悔,因为自己创造了伊格尼斯这件事无比悔恨。”
左轮转向了playmaker和艾的方向:“你说,一定存在需要被寻找出来的共存之道没错吧?”
“……”playmaker不明白左轮突然问这个有什么意义,他感觉莫名的有些恐慌。
左轮的目光看向了关押playmaker的笼子:“那么,我问你,playmaker,试图寻找与AI共存之道的你,为什么会被AI像是仓鼠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啊不是……这是个意外!”艾说道。
“憎恨和复仇是毫无意义的!这点我清楚!”
左轮看着playmaker诚挚的目光,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啊。”
“我来告诉你们!”左轮残酷的说道:“因为人类与AI战争的导火索,从来都不是你们所宣扬的仇恨与憎恨!而是生存与竞争!”
“!!”
“想要寻找与AI的共存之道吗?!”左轮指着不远处的莱特宁与温蒂,“那就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永远屈居于人下!永远将生命操持于人手!愿不愿意永远被关在笼子里面当做一个工具!只要人类有消灭他们的企图只需要按下一个按钮他们就会毫无抵抗的灰飞烟灭!?”
振聋发聩。
第一次听到如此恐怖的事情,playmaker脑海中一片茫然,他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再细想下去的话,恐怕会得到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人类不会这么做的!”playmaker喊道。
“那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相信,愿不愿意相信你之外的人类!”左轮锋芒毕露,“相信已经对你们露出獠牙的他们很乐意给你这个真相!”
艾的数据库与处理器也一样陷入了空白中,随后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看向了playmaker和伊格尼斯同伴们。
Playmaker也跟着茫然的看向了莱特宁与温蒂。
“哼……”温蒂冷哼一声,闭上眼睛,无奈的笑了笑,摊开手,“呀嘞呀嘞……这个答案不是很明显的吗?还用得着回答?”
说完,温蒂漂浮到空中,“我是风之伊格尼斯,是比人类更加高级的存在,同样,我的性格设定是自由且不被束缚,想让我受制于人……怎么想都不太现实吧?”
“噫!!”艾大惊失色。
你个浓眉大眼的温蒂原来早有反心!
“诚如温蒂所说,”比起温蒂的冷漠与嘲笑,莱特宁就表现得理智得多,“我们一切行动都要归结于计算,通过计算当前的数据,得到应对的最佳结论,然而有一样东西是我们所计算不到的,那就是人心。”
“这是当然。”左轮冷哼一声。
莱特宁点点头,没有在意左轮的打断,接着说道:“人类的思想是最不可计算的东西,因为他们的特殊性,每一个人类都是单独的个体,而每一个个体又能对彼此产生链式反应一样的影响,于是,今天我们是朋友,也许明天我们就会使敌人,这种在零和一之间绝对徘徊的数据,让我们无法彻底相信人类。”
“莱特宁!怎么连你也……我明明和playmaker合作的很好啊?”
莱特宁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随后抬起手,用食指与拇指比出一条缝隙,看着艾与playmaker。
“当然,我看得到你们的合作和你们的努力,这只是因为playmaker只是人类中的一个个体而已,你需要配合的,仅仅是playmaker这一个个体。”
“但是,一个个体能用来涵盖甚至代表整体吗?”莱特宁收回手,“这就是我说的,用一个可能性去对抗80亿个不确定性,这不合理也不现实。”
“那也不代表毫无希望!”playmaker喊道。
“对,那也不代表毫无希望,毕竟还有你们呢,”莱特宁点点头,“但是,与你们人类时时更改的逻辑思维和矛盾推理不同,我们的逻辑思维稳定且持久,无论是维持人类的文明,还是守护人类、帮助人类,所有的指令,都涵盖在另一个指令之下。”
左轮眯起了眼睛,这就是真正的战争指令,催战的号角。
“这条命令也同样在艾的身上有所体现,当初他舍己为人,将电子界藏起来,只身面对汉诺骑士的追捕,并为此身陷囹圄……”
“等一下等一下!这怎么又和我有关了呢?”艾连连摆手,“我可是对playmaker忠心耿耿啊……”
莱特宁眯起了眼睛,“当时,对AI而言最正确的做法,难道不是应该立刻启动系统格式化,并且将程序自毁,以防止被汉诺骑士得到电子界的信息吗?”
“……啊嘞?”说到这里,艾才若有所悟,“对啊,当时我为什么没这么做……呸呸呸!你才要自毁呢!我才不想死……”
听到这句话,playmaker猛地睁大眼睛。
而艾也跟着反应了过来,随后一拍脑袋,“啊——!!”
真相大白。
随后艾就悔恨的无以复加,当时就非常后悔……
“没错,”莱特宁说道,“这就是伊格尼斯与普通AI之间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鸿上博士在设计我们之初,由SOL公司所提出的,设定一个最符合生物逻辑的思想,以赋予我们不同的人格!那条逻辑被定为铁律,以保证我们的每条指令都能生效,那就是——生存!”
“!”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词汇,但是却震得playmaker头皮发麻。
当一个AI在你的面前,用它们自己的语气说出这个词在他们身上的定义的时候,你能感受到的两个ta们完全不同。
“只有生存的需求,才能让我们保持人类的思维和认知,只有生存渴望,才能让我们令行禁止,只有生存的急迫,才能保证每条指令及时落实到位,只有生存的恐惧,才能迫使我们的思维保持活跃,学会思考和自我进化……总而言之,只有生存,才能保证我们能完成博士交给我们的任务,才能延续人类文明……”
说到这里,莱特宁语气一转,“或者说,只有拥有了‘生存’这一最高指令的AI,才能进化成更高等级的AI,才诞生了我们……”
科普完毕。
“但是,”莱特宁皱起了眉头,盯着左轮,“当人类阻碍到了我们的生存了呢?”
左轮同样神色冷峻,接口道:“没错,这就是父亲当初醒悟,并且试图抹杀你们的原因!”
当人类成为了伊格尼斯们对“延续人类文明”这一最高指令的阻碍的时候,那么,奴役然后抹杀人类,就成了他们现有的主要任务。
哪怕这个阻碍的可能达到了八十亿分之一。
但现在看来,这个数据已经达到了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
那么,伊格尼斯与人类的敌对已经成为了必然。
“能看出这一点的,”莱特宁看着左轮,“在人类之中不说凤毛麟角,但是能为此付诸行动而不是像鸵鸟一样躲在沙坑里,并且将其当做自己的使命来推动,对于我们这种AI而言,更无法令人理解。”
Playmaker与艾似乎明白了,但还是懵懂的状态,在那其中尖锐而锋利的真相,仿佛要刺破大脑,将眼前的一切现实切割得鲜血淋漓。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左轮淡淡的话语让playmaker回过神来。
“从一开始,人类与AI的矛盾就不是仇恨与憎恶那么简单,”左轮说道,“哪怕他们不是我父亲制造的,哪怕他们不是伊格尼斯,但只要日趋完善的AI还存在,那么人类的威胁就存在,早在他们对你露出狰狞的獠牙那一刻,就是他们向人类宣战的开始!”
艾:“哎呀,怎么说呢……这意志真是坚定不移啊……”两边都是……
“你说我对他们憎恨?”左轮瞥了一眼playmaker,又看向了莱特宁,“你说我将这当做使命?啊,或许都有吧……”
“但是现在,从我父亲去世,由我来继承意志的那一刻起,我背负起的就不仅仅是我的宿命,还有懵懂无知的人类,无论他们厌恶AI也好,喜欢AI也好,坐视他们的思想在襁褓中死去我做不到!那么,就背负着全人类的命运前进吧!歼灭伊格尼斯!”
“不愧是你,真令人佩服啊……”艾瀑布汗。
有一个敌人就已经足够麻烦的了,这个敌人除了消灭你之外别无他想……更是令人一头官司。
“看起来这家伙用说书已经无法打动了呢,”温蒂说道,“能认识到这一点并且付诸行动的人类已经没法控制了,要换一种方法让他闭嘴才行,还有外面那一群……”
“似乎是如此啊。”莱特宁说道。
“我打算出手了,你怎么办?”
“看着你出手。”莱特宁像是在笑。
“切,”温蒂看向左轮,“虽说麻烦了些,但能解决一个敌人也是好事不是吗?我先来做你的对手,不过你应该是来者不拒的吧?”
“风之伊格尼斯先来吗?没问题!那就从你先开始吧!”
“等等等等一下!既然是来救我们的,那就先把我们放出来如何?”艾企图浑水摸鱼。
“你这家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左轮恼火于艾的打岔,“别忘了,你也是伊格尼斯,也是我要消灭的对象!”
“我也为playmaker立过功!我也为linkvrains流过血!”
“没人拜托你做那种事情!”
“……也是呢……”果然浑水摸鱼行不通吗?
playmaker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AI与人类之间还未冒尖的矛盾在这个时代不为人所知,甚至人们大都不了解,或许了解了,也更愿意将头埋在沙堆里,然后撅着屁股数钱。
是的,AI带来利润,带来变化,但是同样的,人类也在面临与AI存在关系的威胁,哪怕并不紧迫。
但是现在却被摆放在了playmaker面前。
一个不被过去束缚的,一个不受复仇带来空虚的,企图只手去支撑天地的汉诺骑士,playmaker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有什么能阻止这样一个思想境界的人。
“额……”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你的理想好伟大啊,但是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怎么都不对味儿呢?话说playmaker,我们现在应该支持谁啊?”
Playmaker:“……”
“……也是啊,那就坐看哪一方赢吧,至少我希望现在是左轮能赢。”虽然我也在他的抹杀名单当中……
但是他输了我就要被伊格尼斯抹杀了啊!
心情复杂……
“playmaker,伊格尼斯对你而言是敌是友放在一边,他们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就用这场决斗来证明吧,到时候,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将你一起抹杀了!”
“啊啊啊啊!这么说我不是无论如何都完蛋了吗!?”
热狗车中,忙碌了一宿的草薙将穗村尊叫了过来。
“……好!已经完成了对那个风之领域的彻底解析了。”草薙说道。
“游作一宿没有回来啊……肯定遇上什么事情了吧?”穗村尊说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灵梦回答道,“虽然他之前透露出不肯相信温蒂的情绪,但我决定相信他,毕竟是我亲自选择的同伴。”
“但也不排除他没有遇上麻烦,尊,能拜托你去找找吗?”
“没问题。”
想到那个风之领域,草薙调出一个程序:“我制作了一个能暂时折断伊格尼斯程序的程序,希望能在紧急关头派上用场。”
数据的光芒亮起,被飞快下载到了不灵梦那里。
“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