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安把手中的蝴蝶放在她手中,然后退后了两步。
那只沉睡的蝴蝶忽然翅膀一阵抖动,飞了起来,直直飞向盛临安,停在了他的衣襟之上。
南苍苍目瞪口呆,果然是香妃。
盛临安拈起蝴蝶双翼,递给南苍苍:“以后有事让它找本王,本王若心情好就去找你,别再送乱七八糟的信。”
南苍苍小心翼翼接过来:“王爷的宠物都这么特别。她吃什么呀?万一,我是说万一,妾身把它养死了怎么办?”丑话说在前头,她毕竟是连仙人球都能养死的动植物杀手。
盛临安冷哼一声:“本来就不是活的,自然死不了。”
“啊?”南苍苍把蝴蝶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它虽然十分逼真,却是机械做的假蝴蝶,触角由细铁丝制成,蝶翼则是轻薄的娟纱,而且竟然自带GPS定位追踪功能,工艺水平之高令她叹为观止。
“这是思乡蝶,无论飞多远,都会回到本王这里。”
南苍苍轻手轻脚地把她笼在袖中,问道:“对了王爷,你觉得我二姐姐的字怎么样?”
“比你强。”
南苍苍得意道:“那是自然,她从小饱读诗书,不仅字写得好,作诗也是张口就来,简直是知书达理本理。”
盛临安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她对你不错?”
南苍苍咬了咬牙,点头道:”当然了,我被许配给王爷之前,名声不太好,侯府里的人都看不上我,唯独二姐姐对我好。而且她不只对我好,侯府上下没有不夸赞她的,谁要是娶了她,那真是一辈子的福气。”
南苍苍一声光明磊落,头一次说这么违心的话。
盛临安不置可否:“随你便吧。三日后清河长公主诗会,你要出席。”说完朝门外走去。
南苍苍一愣,这人总是这样,说话没头没尾。
”哎王爷,好歹您是爬墙进来的,别走正门啊!小心被人发现!”
盛临安头也不回,绯红的衣角在夜色里翻飞,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南苍苍忽然想起之前房屋倒塌死伤的那二十多人,肩膀一抖,追了上去:“你不会又把外面的人全杀了吧?”
盛临安脚步一顿:“不错。”
然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南苍苍心中一凉,赶紧出门查看,门前的小厮打着瞌睡,却早已不见那绯红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清河长公主府送来了诗会的请帖,邀请南苑和三位姐妹参加。
原本苏苏是不被准许出席的。自从上次她与秦流光私会,虽然她坚称是秦流光纠缠自己,武安候也没有再罚她,但不准她再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以免再和秦流光遇见。
可苏苏不去宴席,何时才能有机会见着盛临安?
眼见婚期在即,南苍苍只好亲自去为苏苏求情,对南俊说自己之前得罪了不少京城贵女,怕自己应付不来,需要人缘好的二姐姐帮自己招架。
南俊听了十分诧异,问道:“你不怪你姐姐了?”
南苍苍笑了笑:“都是自家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女儿自然希望南家人人都好。况且又爹爹这个公正严明的大将军在,家里谁也不会白白蒙冤的。”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识大体,南俊想到自己之前被蒙蔽,把苍苍关在柴房好一阵子,还险些被砸死,不禁心中愧疚,差点英雄落泪,自然对她无有不应。
南苍苍做好事不留名,苏苏还以为自己重获爹爹宠爱,心中得意,一路上笑容多了不少。
王夫人却知道是南苍苍向南俊求了情,高兴不起来,板着脸道:“清河长公主最重规矩礼仪,你们在她的诗会上一定要好好表现,别出了岔子。尤其是你,南苍苍。”
王夫人特意敲打南苍苍,除了公报私仇,其实也有几分道理。
先帝子息薄弱,如今还在世的唯有两位公主、一位王爷,和当今圣上云准。
清河长公主云凝,是先帝和先皇后的嫡长女,年已四十,身份无比尊贵。
当年先帝将她许配给了镇守西北的镇远将军,二人婚后琴瑟和鸣,西北安定祥和,倒是一段佳话。谁知天不遂人愿,短短五年后,镇远将军病故,寡居后她回到京城居住。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和韩太后不合。
俗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两个都是寡妇。
可是这两个女人不一样,她们一个人的儿子执掌天下,可另一个膝下无子。
这也罢了,偏偏有儿子的那个靠着儿子成了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没儿子的那有着最有权势的姓氏和最高贵的身份,手中却只有虚无。
南苍苍是靠韩太后提拔的,必然不受清河长公主的待见。她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盛临安为何要让自己去趟这浑水。
隔着衣袖的绉纱,她轻轻抚摸着袖子里的思乡蝶,不知道盛临安今天会不会来呢?
清河长公主府门前马车络绎不绝。
南苍苍看着一脸志在必得的南苑,打趣道:“三哥哥最擅长作诗,今日可要大出风头了,说不定就被哪家小姐瞧上了呢!”
南苑红了脸:“六妹妹休要胡说,吟诗作对乃雅事,怎可如此打趣?”
南苍苍还要再说,忽然身后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南家六小姐吗?在家蛰伏了这么久,终于又出来交际了。”
南苍苍回头一看,见是一个高个儿陌生少女,瞪着一双吊梢眉,面色不善。
她微微一笑,淡定自若道:“你好,请问是哪家小姐派你来的?”
那少女一愣,随即涨红了脸。
最好的反击就是无视,南苍苍姿态好看,言语礼貌,却不记得她是谁,而且故意把她当成丫鬟,令少女好不难堪。
苏苏走上前,拉住少女的手,替她解围道:“袁妹妹,你也来了?咱们可好一阵子没见了呢。”
樱桃附趁机在南苍苍耳边低声道:“小姐不记得了?这是工部侍郎袁家三小姐,上回沛国公府上您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