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定心神,用尽毕生所学,终于保住了盛临安的命。此时天已快亮,他挣扎起身,要去上朝。
“休息一日吧。”
他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他会发现。”
我终于知道,团圆之毒对每个人的毒性都不同,解药也就不同,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解毒。
可我没能成功。
他的毒药性太复杂,我终究没能配出解药,只能暂时压制他的药性,可这也会给他的身体造成损害,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准儿快五岁了,陛下的身体日益衰弱,殡天只是迟早的事。盛临安在前朝做了许多谋划,太子一步步踏入圈套。
这一日,陛下难得清醒。
盛临安说:“就是今日。”
我拉住他:“再等等吧,我一定能配出你的解药。”
他微微一笑:“无妨,你做得够好了。”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我认识他十几年,第一次见他这样笑。
这一日,太子谋逆,陛下雷霆震怒,废太子,肃朝廷,英明果敢,浑身威严。我忽然想,若是他年轻二十岁,我早些遇见他,或许会爱上他也不一定。
可是那天过后,陛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也起不了床。他拉着我的手:“锦书,委屈你了。”
我摇头。
“准儿太小,我本想为他整顿好朝廷再走,可是上天不允。褚相在,定会威胁准儿的皇位,我已和临安商议好对策,会留下遗诏,靖朝的未来,就靠准儿了。”
原来盛临安早与陛下有预谋。鬼使神差地,我问了一句:“陛下,如此,盛临安专权,又该如何?”
他笑了:“你这么想,我便放心了。那是你的功课,锦书,永远不要信任任何人。”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死后,褚江枫被抄家、斩首,我亲自封盛临安为摄政王,并请他做准儿的先生。
他对我行礼,隔着重重影纱,我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坊间传言,我和盛临安有染,他是我的入幕之宾。这当然只是传言,但听到这样的传言,我莫名有些高兴。
我毕竟是太后,也许这一辈子我和他就这样了,不会再进一步。也好,至少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信任的人。
他不信鬼神,不信养他长大的人,只信自己,和我。
后来,我发现一个姑娘,长得不错,但蠢笨无知,声名狼藉。她也不信鬼神,我一时兴起,把她赐给盛临安做侍妾。
可不知怎么的,没多久时间,她成了侧妃,待她过门的时候,又成了王妃。
那天我在永安宫彻夜难眠。我没有给盛临安解药,我知道他定然生不如死,我的心里并没有因此好受一分一毫,可若不如此,我定会因嫉妒而发狂。
后来,我在盛临安脸上看到了笑意,真正的、宠溺的笑意,而他看的,是那个女人,南苍苍。
再后来,我终于知道,他从来不曾真正信任过我。
我给他的解药,他每每忍着剧痛,留下半颗,然后假装无事发生。他时时刻刻在为我背弃他而做准备。
我觉得一切像是一场笑话。我认识他十几年,他每一次说信我,都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