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李一尘手里的酒杯,一旦李一尘把酒喝下去,那一切就将注定。
他心跳的非常快,感觉都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而李一尘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等一下!”就在李一尘的嘴即将碰到酒杯的时候,关河拉住了他的手,“这个酒杯不干净,换一个吧!”
说完把酒杯给抢了过去,直奔厨房把毒酒给倒掉。
最后关头,他终究还是下不去手狠不下心。
但回头怎么跟余峻宏交代?
这不是关河这个时候该去想的问题,重新拿了个酒杯后,他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继续着这顿对李一尘和家人来说愉悦,而对他来说却无比沉重的晚饭。
“是不是有事?”酒过三巡,李一尘隐隐感觉到关河的心不在焉。
“没事啊!”
“我看你今晚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一尘说。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为了生活,没办法!”
“有事可以跟我说,或许我能帮你!”李一尘说道。
“真没事!”
帮?
如果真的帮得了就好了,可是李一尘只是个司机,他能拿出几十万来帮关河?
就算可以,关河也开不了这个口,更何况关河也不认为他可以。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吃完早饭就走!”
“我明天早上有事,可能没办法去送你了!”关河说道。
“没事!”
李一尘自然没往心里去,而关河是因为尴尬才不去送他吗?
并不是!
在关河家待到晚上十点李一尘才离开,前脚刚走,关河立马给余峻宏打了电话,“他已经喝了!”
“很好!”
午夜三点,万籁俱寂,正是睡得正香的时间。
关河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屋外,确定余峻宏派来监视他们的车子已经走了,便弄醒了旁边的妻子。
“怎么了?”妻子迷迷糊糊。
“我送你和欣欣到妈那里住一段时间!”关河说道。
“大半夜的干嘛要让我和欣欣去妈哪里住?”
“别问那么多,赶紧换衣服!”
关河没时间跟妻子解释,他没有对李一尘下毒,还欺骗了余峻宏,余峻宏一旦发现立马就会来对付他,他就是要等到半夜的时候才带着家人离开,然后再报警求助,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家人的安全,然后又不让李一尘有事。
半个小时后,关河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准备出门,他要带上妻儿连夜逃离‘京华’,他在‘京华’住了多年,前不久又刚解决了女儿入学的问题,这一走怕是再无机会回来,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付之一炬,但他没得选择。
这个时间正常人都在睡觉,余峻宏的人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更何况自己已经跟余峻宏说对李一尘下了毒,余峻宏肯定已经掉以轻心,这是关河逃走的最后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啪!”说话时推门而出,门一打开,余峻宏的几个手下却不知何时堵在了门外,把关河和他妻子给吓了一跳。
“要去哪里?”
“没……没去哪里!”关河紧张得满头大汗。
“没去哪里三更半夜收拾行李干什么?”
“我……”
“啪!”话没说完已经被余峻宏的手下给踹倒在地,把关河的妻女给吓傻了。
余峻宏的手下进了屋,关上门,将关河一家唯一的生路给‘堵死,并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余峻宏。
“老板,这小子要逃走……是……明白!”简单的说了两句后余峻宏的手下就挂了电话,对关河冷声问道:“你是不是没给那小子下毒?”
“我有!”
“那你为什么要逃走?”
“我没……没逃走!”
“死鸭子嘴硬!”
余峻宏的手下用得着和关河争辩吗?
毒药几个小时内就会生效,如果几小时后李一尘还好好的,那一切就都不言而喻了。
但是余峻宏根本连这几个小时都不想等。
“老板有命,不要留活口!”
说罢余峻宏的手下们磨刀霍霍地朝关河三人走去。
“老公!”关河一家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妻子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知道大事不妙。
“爸爸,我怕!”关欣欣吓得直哆嗦。
关河太小看余峻宏了,余峻宏既然会盯上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逃走?
第二天早上,李一尘吃完早餐正准备出发,洪元建已经等候多时,他要亲自送李一尘去机场坐飞机。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没人性!”洪元建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说道。
“说什么呢?”
“是当地的新闻,昨天晚上有一户人家,一家三口一夜之间全被人给杀了!”
闻言,李一尘下意识地看了电视一眼,这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新闻里,医院的人正先后将三具尸体抬上救护车,而警察在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现场人头攒动。
“看起来好像是道上的人干的!”洪元建若有所思,“不过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连小孩子都下手?”
洪元建自说自话,浑然没有察觉到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一尘紧握着的双臂在颤抖着,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因为眼神里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杀意。
他早已认出,案发的地方正是关河家,而被抬上救护车的尸体两大一小,这说明什么?
那是关河一家三口的尸体!
关河一家被灭门了!
灭门?
多么沉重的字眼,哪怕是和自己无关的人被人灭门,都会让人心里不舒服,更何况被灭门的还是李一尘的好友。
“送我去医院!”李一尘沉声说道。
“你说什么,尘哥?”洪元建没有反应过来。
“送我去医院!”李一尘发出令人害怕的怒吼,把洪元建给吓了一跳。
没人知道李一尘为什么会生气,更没有人知道李一尘生气后会有什么结果?
很快,李一尘来到了医院,当关河一家三口的尸体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杀意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这些日子以来和关河一家相处的细节历历在目,关欣欣那一声声亲切的‘叔叔’更是让李一尘的心融化掉,而今他们三人死了,就这样死了。
“咔!”拳头咔咔作响,青筋暴起,无法抑制的愤怒从李一尘的身体里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