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前往暗无殿的路上,珐叔走在前面,似乎与几百年前一样习惯地领着他们往他所在的殿中走去,穿过界门,可以使用灵力任意通往想去的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使用灵力进入设有结界的空间。
之前说的门令也只是一般魔界中人穿过界门进入魔界之地而已,想要进入上层魔界还需要其他公文即可。
鵐目光注视着远处越走越近的宫殿,它就像从未有人离开一样安静地伫立在那边,黑濯的眼眸随之开始『迷』离,脚步停滞,他望着那座陌生又熟悉的宫殿,那三个字似是沉入了久远的回忆中,错觉中也许下一秒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不容小觑的骄傲身影。
几步之外的珐叔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停下了,转过身入目的便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凄然如雪般的笑容,浓黑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但其中掺杂着难以捕捉的悲切。
他叹了一口气,行至鵐的面前,叹息道,“先跟我去见见魔君吧。”他知道他是不愿意进去这里的,自己的宫殿,虽是他下意识地往这走,但也只能无奈地继续道,“当初你说走就走,狠心地离开魔界,与魔君隔断父子关系,但是天下哪有父母不爱惜自己的子女,魔君那会也是被气糊涂才由着你说断就断,但事后他就后悔了,如果不是···”
他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只是想起当年的事,也只能是摇了摇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些年魔君也不好过,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这暗无殿不进也罢,里面的人自从主人走了之后也跟着消失了,虽每年都有使者打扫,但是这里也基本上成为了魔界的禁地,旁的人也在没有来过,保持原样又如何,依旧还是一座毫无人气的宫殿。
“珐叔,先等一下。”鵐出声制止了他要往虚夜殿方向去的脚步。
“怎么,你是还在气当年的事情吗?”珐叔紧蹙着眉,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解,既然他已经回到了魔界,不管是什么都应该先去见见自己的父君,如今的魔界岌岌可危,魔君的身体也大不如前,真是需要他的时候。
听到鵐的话,他难免不会想到当年发生的事。
“并不是”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不过是自己没脸去见自己这位骄傲的父亲,嘴角微勾,却笑得凉薄如许,“这次我回来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知道当年我被禁于人界之后,穷奇就消失了,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久前我再次与穷奇相遇时,不过他已经面容被毁,灵力净失。”脑海中闪过穷奇的面容时,他微微一顿,低沉有如石沉幽谷的嗓音传入面带惊讶的珐叔耳中,见他一脸沉寂冷漠的神情,可想穷奇的变化一定是很大。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问的是穷奇为何会面容被毁。
珐叔想起当年俊俏干净的面容时,一阵唏嘘,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君少四位魔使唯独穷奇无端消失,泷月、泫夜与沐茨现如今在南宫少翁麾下,这还是当年君少亲自拜托他务必保护三人的。
穷奇的消失,君少没有担忧是不可能的,只是当年自己也身陷囹吾,被禁人界,哪怕多次命人来魔界打探消息也是未果,魔君又何尝不想找到穷奇,只是连一点踪迹都很难寻。
“我也不清楚,当我问他缘由,他也不肯说出一二,我就想来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认真地看着紧皱眉头的老者,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令他失望的是,即使他知道一二,但是也不想由他来说,所以他对着他摇了摇头,不打算有开口的意思。
“就连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吗,现在事态紧急,穷奇被他捉走了。”这个“他”不言而喻,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难得的一丝焦急,清风冷峻的面孔上也透着微微的沉重。
“有些事并不该老奴来说,或许我所知道的也不是全部,根本不能告诉你什么。”言语间带着无奈,“我知道你回来想必也是为了穷奇而来,这事我也知道了,六界中没有藏不住的秘密,但是有些事情老奴不便多说,你想知道便去问魔君吧。”穷奇被那位捉走的事情魔君已经知道了,其实从穷奇被捉的那会便有人来告知了,魔君也知晓了事情的大概。
他望了望眼前的君少,沉声道,“君少,魔君心里一直有根刺,这根刺不用老奴多说,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吧?”他已经叹了很多气了,一字一句劝解着,“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魔君在这五百年中没有一天不希望你回来的,所以,你还是去见见他吧。”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现在的君少已经不是当年的男子了。
既然他那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去问知晓这件事所有过程的魔君吧,无疑还是希望他去见见魔君,解开多年的结。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骂,我自然会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去见见一个人。”鵐知道想要知道全部,也只能去见见自己的父君,隐约着有些事正在慢慢串在一起,一环扣一环。
“谁?”珐叔疑『惑』了一番。
“扶泽”他说话间语调不高却自有一番严肃在其中,视线望向西北处那高处,那里云雾缠绕,遮去了一切,殊不知那里隐约藏着一座宫殿,那里便是他要去的地方——望阑殿。
“有关穷奇的事,事态紧急,但是还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弄清楚了。”他继续说道。
“罢了罢了,我就知道你会重回魔界,必然不仅仅是因为穷奇的事,想必另有其他事情,老奴劝不动你,我也不想再多言了,至于君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终归魔界还是你的家。”
“谢谢珐叔”鵐弯腰拱手作揖道。
“去吧,扶泽长老依旧在望阑殿,从你离开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踏出过那里了,也不知道你们俩的脾气为何会如此相像。”他瞅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慈和。
“哦,是吗。”他微微一笑,温言应和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