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文钦前脚刚踏入的时候,幽暗的营帐内陡然发出一道锐利的羽箭,文钦养成的战争直觉虽往后偏了一步,但羽箭还是没入他的胸膛下方。
他踉跄地退了几步然后倒下来,空着的左手压着羽箭灌入的伤口,然后压着一名还有温热的尸首站了起来对关羽喊道:“走,快走。”
关羽自然看到文钦的受伤,眼里还未有愤怒的气息,身体却是接连躲避着,黑夜中,射穿营帐的羽箭越来越多,关羽不得不撤退。
不消一会儿,地上就遍布着倾泻而出的羽箭,不仅给关羽和文钦更大的困扰,也为镇守粮仓的已经死去的鲜卑士卒有多了好几道伤口。
文钦已经身中三箭,躺在地上已经生死不知,嘴里有一口地出着气,关羽也身中一箭,羽箭插在了关羽的肩胛上,关羽的面色只是微微发白。
见到同伴生死不知,关羽的心里怒火冲天,正在这时营帐被羽箭射得残破的帘子被人扯开。
二百鲜卑人立马展现在二人面前,气势却只是稍弱关羽半分,而就在此前面对袍泽的死亡他们毫不关心,一听要劫掠粮草时,他们却出手。
且出手就给了关羽和文钦二人一个惨痛的代价,其冷血和冷漠可见一斑,这些人绝不是他们了解的鲜卑士卒。
若是只是十几人,关羽还有一战的可能只是眼下的战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但是主公给自己的任务和期望自己就要辜负了,不仅如此自己还将自己的兄弟置于死地。
这不是关羽所希望的,关羽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一来则是他坚守的道义不允许,二来也是文钦也真是他的袍泽弟兄,三来就是不想让吕布和文稷失望,那是主公的将领文钦的儿子亦是他的弟兄。
但眼下的文钦似是根本没有回去的想法,将二百鲜卑士卒的实力看在眼底,同时又用眼里的余光看向关羽,最后悄悄攥紧了刚才点燃的火把。
关羽正准备将躺着的文钦救走之时,文钦就先站了起来,大叫了起来,同时手中的火把向上抛出:“关云长来日可一定要为我文仲若报仇雪恨啊!你可一定要…”
然则文钦却是连话都没说完,就见一鲜卑人跳了起来用手中的大砍刀一下子打落了火把,坠落的同时火把呈现出一个弧度又飞向文钦那里。
咚。
火把坠落,继而因为惯性和自身特性的缘故的火把翻滚着,溅射的火星四起,就在此时又是几道羽箭射过,将文钦残破的身躯又是添上好几道箭伤,文钦却是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一支羽箭已经贯入他的喉咙,文钦最后一眼是张望着刚刚有一丝亮光的天空,嘴角还未蠕动几下,头却已经向一边偏了。
而在此时火把亦是此时此刻滚到了文钦身旁,或许是脚底束缚着布料的缘故,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不一会儿文钦的衣服已经是烧焦一大半了,露出焦脆的皮肤出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似乎这件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一般,可分明营帐外的身体横陈,土地都因为大量的血液变得有些粘稠。
关羽眼底泛起一滴滴浑浊的泪珠,脚却往外边偏了,他多么想救回文钦这个兄弟,可是场面已经不是他控制的,自己也不能辜负文钦的救他的一片苦心。
关羽往后撤退,二百鲜卑士卒就完全展现出来了,但却是到了营帐外的一百步生生止住了步伐。
不再去看关羽的身影,反而是又回到营帐周围,站在外面眼神凛冽站在外面,营帐内却还可看见眼神穆然却又让人感到寒冷的气息。
似乎这有着粮草辎重的营帐远不是两百人可以衡量的。
外面的鲜卑士卒,甚至没有改变阵型,脚踩着往日被称为袍泽的同族,而文钦却被砍去了脑袋,身体被人踩着。
而项上人头正在这群人的最前方,怒目圆睁的最后表情却是同这群眼神麻木不仁形成了一个对比。
片刻之后哈蚩怙走了过来,脚步和神态却没有刚准备抗击的霸道而是显得唯唯诺诺起来,一番交谈之后,这群人一个似乎是将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哈蚩怙,我们只能出动五百人,这已经是极限了,单于给你如此大的信任,你却接连让他失望透顶,这次之后你就等着领罪吧,不过这一次还失败的话那就不单单是领罪那么简单了。”
说话者甚至连语气都未曾改变半分,平平淡淡的,可是正是这平淡的语气让哈蚩怙冷汗都出了好几层,这威压却不亚于步度根亲临在场了,这些都是步度根的直系力量。
这次他出征,原本就没有让他做什么,只是让粮草先行,这也是步度根的主意,自古以来都是军队先行,然后就用各种谋略运送粮草。
但步度根偏不要这样,不过他已经忘记,那是扶图禾特意提醒的才有的判断。
哈蚩怙卑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这个名为粮草辎重的营帐里面又是出了三百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出去之后这个营帐内外一如刚开始的模样神秘得可怕,让人猜不透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哈蚩怙领了五百单于的士卒,腰杆一下子就直了,只不过同里面的五位百夫长商量事情时还是有些卑微和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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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骑着一匹鲜卑烈马也加入了吕布的队伍中,手中持有的是一柄品色不错的枪,外形上看倒也和之前的武器闻天枪类似了。
刚入队伍,张辽就表现不俗一边用手中的枪刺入一名反抗的鲜卑士卒的身体中一边跟吕布报告现状。
“很好,回去之后定要好好奖赏你们,不过关羽和文钦呢?其他人都回来了,就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吕布问道,手中的动作却也同样不甘示弱。
一记斜挑就避过了前方敌将的反抗和杀气毕露的一招横斩,方天画戟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攻击之后,画戟的末刃却是刺入了他的胸膛内。
微微一使力方天画戟就转了一个圈,而鲜卑士卒的脾脏却是与大地来了最亲密的触碰,细碎的肉块掉了下来。
“他去主公所说的那个地方了,但哪里并无异样,想来是没有成功,或是主公猜错了。”张辽答了起来,虽说关羽和文钦没有同他讲过,但细心的他却是注意到他二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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