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已经往非常糟糕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欣赏那些在网络上男扮女装的人，我觉得他们有那么一点点自我认知错误，而这种错误呢，往往就是把人引导向心理变态的线索之一，根据不可靠研究表明，有相当一部分的杀人狂魔死变态，他们都曾经有男扮女装的癖好。”陈与希叉起一块肉，微微笑着，塞进了嘴里。
听了这个明摆着就是在骂人，而且是在骂自己的话，芋头也不恼，淡然地叉起了一块西兰花。
“那可真巧，我也有特别不欣赏的一类人。那类人呢，他们往往生活得极累，善于压抑自己的天性，心口不一，而且常常会无端地为自己树立假想敌，无端地进行无差别攻击，害人害己，到这个地步了呢，他就很有可能已经是变态了，至于会不会变成杀人狂魔那样的变态，就要看他能不能在无差别攻击中获得他想要的自我认同感了。”
陈与希的叉子，啪嗒一声掉进了盘子里。他的笑容还在脸上，只是这笑容带上了一抹阴沉：“你叫芋头对吧？”
芋头点了点头，还把叉子捡了起来，重新塞回了陈与希手中：“吃饭的时候，还是安安静静吃饭的好，这么贵的牛排，不吃就浪费了。”
“你！”
陈与希气得摔了叉子，要不是看在餐厅人多的份上，他早就伸手揪过芋头的衣领，给他这张阴阳怪气的脸来一拳了。
芋头还沉浸在扮演无辜小白的角色中，无法自拔，即使陈与希露出了十分想要打他的表情，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眉头都不带挤一下的。
“这个牛排烤得真是火候。想起来，我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这家店吃牛排了，上一次来的时候，我身边还有一个COSER圈很有名的妹子，陪着我一起呢。”
江小小顿时露出了星星眼的花痴状：“啊，我知道！是不是陪着你一起出《境界》角色的那位小姐姐？我记得她叫海玲子呢！”
“你真的知道？”芋头觉得蛮不可思议，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江小小居然还记得呢。
江小小拼命点头，然后果断掏出手机，翻出了手机相册里保存了很久的图，上面正是芋头和海玲子的合影，芋头出的女法师，海玲子出的是男法师，俩人意外的十分有夫妻相！
这张图太有名了，几乎所有玩《境界》中法师职业的玩家都见过，而这张照片的拍摄背景，正是在这家餐厅！
所以，她会记得，也很正常了。
芋头由衷地感叹：“小小。我有你这样的一枚粉丝，太感动了。”
“快两年了，我一直都觉得你就是女法师帕丽斯，简直太太太还原啦！”江小小由衷地赞叹道。
芋头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
酸酸涩涩的感觉，伴随着回忆的涌起，让他做不到再玩世不恭地笑着。
走进COS圈的这些年，他出过的角色不计其数，其中最出名的，其实并不是《境界》里的女法师，而是在两年前的国外场漫展上，主办方让他客串的一个角色，叫雅莉纳。
当时很红的一部动漫，叫《炽天使的剑》，他出了其中女主炽天使雅莉纳的COS，其中的一个镜头被称为神还原，就连《炽天使的剑》原作者都转发过的。
当然，这个照片江小小也有存下来。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芋头是雅莉纳，那是他事业最辉煌的时候，那个时候拥捧他的粉丝简直是以百万计数，如果……
如果一直都是那样一帆风顺的话，芋头也许就不会认识江小小了。
出女法师的COS时，正是芋头事业低迷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被侵权事件拉下水，替圈里朋友背了黑锅，遭到了无数合作商的口诛笔伐，接二连三的解约，还面临巨额的索赔。
从一个有百万粉丝的名COSER，变成一个一钱不值的路人甲，芋头的心境还是有所变化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改变的话，那就是他变得不再那么自信了。
他变得不再喜欢战战兢兢地祈求每天和平安定，他开始喜欢追求猎奇，在出女法师的COS时，他还记得，自己对摄影师说了这样一句话：就这样拍吧，我笑不出来了。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一个目光深沉，而且嘴角带着点病态微笑的女法师帕丽斯。
《境界》是一款老游戏了，就算是在两年前，也已经开始露出衰败的势头，主办方让他来拍帕丽斯的真人COS，也只是抱着一种例行公事的态度，随便拍几张交差罢了。
因为芋头是一个已经不值钱的COSER，主办方不需要付出太多报酬，就能交上差。
不值钱的人，不值钱的角色，却成就了堪称神作的摄影成果。
也许江小小并不知道这个角色对他芋头本人意味着什么，可看到她这样支持着自己，他还是感动到了。
陈与希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江小小，你的趣味怎么也变得这么恶俗了？”
“这怎么能叫作趣味恶俗！”江小小鄙夷道，“你根本不懂COSPLAY。”
根本不懂？
对，你个白痴说对了，我确实不懂，可我为什么要懂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要不是给你这个白痴面子，我陈与希今天可就不会这么好好地跟这臭小子说话了。
内心作了一番艰难挣扎，陈与希无奈叹气，表示投降：“好好好，算我输了。现在，饭也吃好了，人也见好了，请问江小小同学，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芋头看了一眼时间，表示自己接下来还有签售，差不多也要准备回去了。
“那好吧，我们也回去吧。”江小小表示，能亲眼见到偶像，已经不亏了，更何况还和偶像近距离地接触了一下，甚至蹭了一顿饭，怎么还能耽误偶像工作呢？
三人就此告别，再无别话。
到了隔天，陈与希照常去LK上课。说起来，带他的老师也是没辙，知道陈与希的身份特殊，也不敢对他大声说话，还得不露声色地多关照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