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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市,峄县

刘天乐爬起床,看了下表,脸都顾不得洗,狼吞虎咽地扒了碗爸妈留给他的凉面条,跨上自行车就跑。

村头,小伙伴早早就等在这,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知道来,我以为你死家里了呢。”

“起晚了,走走走,别废话,路上说。”

两人骑着车沿着还算平整的土路,一边逆风猛骑,一边顶着风大声密谋。

“我都打听好了,罗小眼他哥店里就有,看他面子,还给咱们便宜两块钱。”

“太好了。”

刘天乐喜笑颜开:“武兰兰最喜欢曹轩了,如果能送她一张专辑,嘿嘿嘿。”

小伙伴无语看着刘天乐,两人中他是曹轩的纯正歌迷,买专辑是为了支持偶像,刘天乐则完全为了泡妞。

刘天乐暗恋的女孩武兰兰是曹轩的铁杆歌迷,死忠毒唯的那种。

所以,刘天乐就准备买曹轩的新专辑送给武兰兰,投其所好。

这其实并不是他第一次如此操作了,去年《繁星闪闪》上线时,他就早早买了一张送给武兰兰,但是为了图便宜,送了一张盗版。

结果可想而知,给死忠粉送盗版专辑,没翻脸就算是人脾气好。

所以这次刘天乐吸取了教训,叫上是曹轩歌迷的小伙伴,打算买个正版,挽回女神芳心。

两人蹬了十几分钟的自行车,终于来到目的地,是一家小型家电店,主卖dvd、vcd,另有卖蝶、租碟服务。

刘天乐两人一到店,还没进门就有点意识不好。

门口正站着几个人,其中几个手里拿着专辑笑容灿烂,也有少数两个空手而归,脸色郁郁。

两人赶忙往里面冲,小伙伴认识老板:“罗哥,曹轩的专辑还有吗?”

罗哥一摊手,脸上同时带着喜悦和郁闷:“不好意思啊,全没了,你们换别家吧。”

“今天不是第一天卖吗,这还不到11点啊。”

刘天乐不可置信,卖断货他能理解,可关键今天才刚上架呀。

“有人提前好几天就来店里定了,光这个就卖了一多半,今天上午,又来了不少你们这样散着买的,余下的存货一扫而空,加价都要买。”

罗哥解释了一下,小伙伴两人后悔没有提前定,刘天乐又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这么火,你也不多进点。”

“你以为我不想。”

罗哥提起这个就越发郁闷:“今年曹轩太红了,各地都抢着进新专辑,货根本不够分的,我费半天劲,才抢到200张,本以为能卖两天,结果一下就空了。”

“那其他地方还有吗?”

罗哥倒也大气,给两人指点道:“你们去茂林那里看看,还有新华书店,这两个家没有就得去市里,要么你们就等,我估摸着后天我这能来新货。”

小伙伴可以等两天,刘天乐可等不及,两天后人家武兰兰自己买了,他这个专辑送了也没用。

本来他今天非要抢先买到,就是因为他得到情报,武兰兰今天去外婆家,没时间买。

所以他要打个时间差,要赶在明天之前把专辑送到武兰兰家,博佳人一笑。

其实今天专辑卖断货,刘天乐心里既有郁闷,也带着几分窃喜。

专辑越难买,他到时送给武兰兰份量就越重,效果也越好,相反要是遍地都是,反而要差点劲。

想到这刘天乐心里越发火热,拉着小伙伴就去罗哥嘴里的茂林,这是家专门租书租碟的店。

峄县地小人小,有资格率先拿到一定数量正版专辑的,基本上就这两家和新华书店。

其他的文具店、超市和相关音响、家电之类也有卖,但数量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盗版。

再过些日子,可能会拿到一些货,但现如今这个关口,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两人赶到后,再一次失望,茂林比罗哥拿的货还少,上午10点左右就把货卖空了。

只剩下一个新华书店,两人十分忐忑地骑车赶过去。

幸运的是,货还有。

不幸的是,前面排了一溜长队。

刘天乐简直离谱,他长那么大,就没见过这个场面,一大群人竟然排着队买正版专辑。

峄县人民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小伙伴倒是比他淡定,毕竟是曹轩正统歌迷,大致了解“曹轩”这两个字在枣市的份量。

作为曹轩的老家,枣市可以说是他最坚定的大本营,不敢说全民皆粉,年轻一代就没有知道曹轩的。

去年华纳曾做过一次统计,在鲁省各地级市正版专辑销量排行中,枣市仅次于岛市,排在鲁省第二,比泉城销量都高。

要知道,枣市此时在鲁省经济排行倒数前三,绝对是盗版的天堂,正版销量少的可怜。

在这里,几块钱的盗版你不买,花了几十块去买正版,都要嘲笑你傻种。

98年之后,这种情况依然存在,但唯独在一个人身上绝迹,那就是曹轩。

别人不买就算了,自家人不支持还支持谁?

所以曹轩在老家的销量蹭蹭上涨,正版意识也极其高昂。

在枣市各大中学,你可以不是曹轩的歌迷,但要是买曹轩的盗版专辑,是会被同学鄙视的。

一个经济倒数,籍籍无名的小城市,出了一个红透全国,甚至轰动亚洲的巨星。

不夸张的说,曹轩如今在老家人民心中的位置极高,说一句“枣市骄傲”都不为过。

打个比方,曹轩于枣市,就像是赵苯山于铁岭,八辈子出这么个名人,稀罕着呢。

而且曹轩比赵苯山还要强一点,老赵虽然男女老幼通杀,但是死忠不多。

而曹轩的优势就是在年轻人中影响力极大,收获了很多铁粉,眼下枣市中学追星的学生,70~80%都是他的粉丝。

曹轩也是枣市唯一一个学生追星而家长不反对的明星,甚至买了专辑,还一起听。

老赵在铁岭民间还有夸有骂,在枣市想嘀咕曹轩,要防止这些护短的铁粉群起而攻之。

在这样的环境下,买新专辑排队就很好理解了,甚至不排队反而是新鲜事。

新华书店家大业大,但也架不住人多,看着这长长一溜的队伍,刘天乐在心里不住祈祷,希望千万别再卖没了。

可以天不遂人愿,就在还有十几个就到他的时候,新华书店工作人员出来示意。

后边的不用排了,货没了。

刘天乐血压噌一下就上去了,攥着拳头原地蹦了好几圈,才强忍住没有大骂出口。

小伙伴心下不忍,但还是劝道:“要不算了吧,这都下午2点了,买不着了。”

“我今天跟他耗上了,我去市里,你去不去。”

连着被闪了三次,刘天乐眼睛都急红了,现在武兰兰都是次要的了,他今天非买了这张专辑不行,把心里憋着这股闷气发出去才行。

小伙伴一看刘天乐这是上头了,劝是劝不住了,既然是好兄弟,跟着走一趟呗。

两人蹬着自行车,从峄县街里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到市里的一家音像店,内衣都湿透了。

刘天乐把车子一锁,风风火火的冲进店:“还有曹轩的新专辑吗?”

“巧了,就剩最后一张。”

老板从柜台拿出一张专辑:“本来是想给我闺女留的,但开门做生意,没有把人赶的道理,40块钱你拿走。”

“这么贵!”

刘天乐吓了一跳,老板则给他掰扯:“看你这样别的地方来了吧,这专辑太抢手了,都是加价卖,进货都是25一张。

你看这专辑,高清画面,顶级音效,里面还有赠送的海报、歌词,随机还有曹轩的签名,以及兑换演唱会门票的奖券,要是中奖就赚大了。”

刘天乐很心动,但是预算不足,关键时刻小伙伴挺身而出,把缺口给他堵了。

两人又联合起来和老板谈判,最终价格砍到了35,最终拿下了这最后一张专辑,心疼又高兴地转身离去。

二人走后,老板美滋滋的把钱收起,又多赚了一斤猪肉钱。

针对专辑售价,华纳和分销商是有明确规定的,但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像这样的小店,偶尔加价卖那么几张,人家也不可能一个个查。

正高兴着呢,店里又来一个满脸急躁的女人,询问有没有曹轩专辑,老板麻利的又摸出一张新的。

“巧了,就剩最后一张。”

………

而另一边,刘天乐两人骑着车返程,没多久就碰上了两个熟人,其中一个梳着马尾的清秀女生,就是刘天乐的女神武兰兰。

别看刘天乐私下里那个畅想,真见着正主直接傻了,还是小伙伴和武兰兰的套的话。

两人是来买专辑的,武兰兰从外婆返家后就马上去买,结果峄县断货,就跑来市里碰运气。

听到这刘天乐眼前一亮,刚要献殷勤,被小伙伴悄悄踹了一脚。

“我们俩刚在市里赚了一圈,都卖完了,我加钱才从一个小孩那买了一张。”

“啊!”

武兰兰两人大失所望,和闺蜜低着头商讨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开口问道。

“你能不能把专辑让给我啊,我给钱。”

“不行啊。”

小伙伴断然拒绝:“我们费半天劲买的,还没听歌呢。”

刘天乐现在也琢磨过来味了,赶忙出来唱白脸,帮着武兰兰力劝小伙伴,看的武兰兰感激不已。

两人演了半天,终于小伙伴看在刘天乐的面子,不甘情愿的把专辑卖给了刘天乐,他转头就送给了武兰兰,死活不要钱。

闺蜜和小伙伴跟着起哄,武兰兰俏脸通红,但还是收下了专辑,刘天乐嘿嘿傻笑。

紧接着,小伙伴看气氛不错,提出了一个要求,专辑让就让了,但他们俩费了半天劲,能不能让他们也听听新专辑的歌。

武兰兰犹豫了一下,让他们跟着自己回家一起看专辑。

“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指东不打西,指狗不打鸡。”

刘天乐恨不得直接抱着小伙伴脑袋亲一口。

小伙伴也很得意,这下不但助攻了好兄弟一波,顺便也能欣赏一下曹轩的新专辑,嗯,武兰兰闺蜜长得也挺漂亮的。

如果他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他们来到武兰兰家,从新拆开的专辑里发现曹轩的亲笔签名后。

小伙伴的心在滴血,开始摇摆友情和偶像的天平,最后还是相信了友情,他抓住刘天乐的衣服,字字泣血。

“你特么要是拿不下武兰兰,我把你活吃了。”

刘天乐的神情凝重,轻锤胸口:“兄弟,你就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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