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私人医院,陆谚深站在走廊里吸烟,属于他的检查已经完成。
慕念念的相对要慢些。
吴昊廷到他跟前,伸手敲了敲墙壁上挂的牌子,“明知故犯”
陆谚深抬眼一扫,上面写着“禁止吸烟”。
迟疑了一下,陆谚深还是把烟掐了。
吴昊廷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孺子可教。”
陆谚深沉着脸不理他。
“不高兴?终于进入打算造人阶段,怎么还一脸闷闷不乐?”
“不知道,心里就是很不爽。”
陆谚深抬头望着窗外的阳光,一年快到头了。
回锦城好几年,只有今年最轰轰烈烈,他积累了那么多年的怨气,都在对乔悦怡和齐家摧枯拉朽的摧毁中得到了释放。
但是……他还是不高兴。
心病,一种压抑了很久的心病,已经渗透进他的血液骨髓,早已不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可以抚慰。
吴昊廷知道他的心病,为他治疗过多次,最近的治疗效果却越来越不理想,最后被陆谚深主动喊停了。
看着陆谚深气质改变,吴昊廷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担忧。
他再不是那个看上去温和疏淡却胸有城府的陆谚深了,所有暗黑的东西都已经从内部侵蚀到外面,再也无法拔出。
其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尽管吴昊廷不愿意承认。
因为,陆谚深所处的环境以及他执着的夙愿,都决定了他不可能从那场用母亲的血腥染就的噩梦中走出来。
他救不了他!
这个认知,让吴昊廷深感挫败与无力。
“她也不行吗?”
吴昊廷忍了忍,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陆谚深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来,“不知道,我以为可以,但似乎不可以。她不相信我,而且,每当她因为关心别人而忽视我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异常愤怒,甚至会产生想把她关起来,藏在只有我能看到触摸到的地方。经过乔子温和付天成策划的劫持事件之后,这种念头就像盘踞在心头的蛇,动不动就会爬出来。次数越来越频繁,那种冲动越来越无法控制。这样的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吴昊廷听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陆谚深是他的病人,也是他的朋友。
而慕念念是他见过的最坚强最重情义的女孩子,虽然如今因为成了陆谚深的女人而接触甚微,但他仍旧打心底把慕念念当成妹子一样看待的。
他们两个谁受伤害,他都会难过。
可现在,却陷入了两难局面。
陆谚深的病已经没办法控制,而慕念念是陆谚深的唯一,且是随时可能被陆谚深心病发作时,伤害到的唯一。
他能做什么呢?
本以为,这次他们决定做孕前检查,对陆谚深和慕念念来说都是好事。
听了陆谚深这番剖白之后,他却感到担心。
“你一直是个自控力极好的人,以前能做到,相信你现在同样也能做到。谚深,记着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是这世上的唯一。对于你来说,是唯一不可伤害的人。伤她就是伤你自己。为了她也为了你自己,更为了你们即将拥有的孩子,你一定可以控制好自己。”
吴昊廷沉默了好一会儿,慎重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陆谚深听得发怔,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我真的能做到吗?可是,我能感觉到周围的黑暗和血腥的味道正在湮灭我。”
“任何人都可以说你不可以,但你自己不能。看,那边走来的女人,你忍心失心之后让她受伤吗?”
陆谚深顺着吴昊廷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慕念念正超他走来,见他看过去,对他露出笑容,是他最爱的能让他感到温暖满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