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园丁摇了摇头,对她道,“走吧,之前你扦插的虎头茉莉生根了。”
慕念念“哦”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满满,若无其事。
但给扦插的茉莉换盆的时候,到底有些心不在焉,一不留神拿在手里的花盆就滑了,正好砸在脚背上!
啊!
短暂的痛呼,低头一看,脚背发青,迅速肿了起来。
“怎么回事?!”
另一边给花浇水的老李听到痛呼,立刻扔了喷壶小跑过来,见慕念念捂着脚背,再看看旁边摔碎的花盆,叹了口气,给她拿了张矮凳,“夫人,歇会儿吧。您今天的状态,不适合侍弄花草。”
慕念念低着头,手捂着脚背,不吭声。
“我去给您拿点儿药酒去,对淤肿碰伤有特效。”
慕念念仍然没吭气,等老李走远了,一直忍耐的眼泪才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其实,就算今天没听到两个女孩儿嚼舌根子,她心中那越来越压制不住的惴惴不安,也在提醒她一切并不像表象那么美好。
让她待在家里,派人守着,她可以理解,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毕竟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
可是,断掉家里的一切通信呢?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为他找到一个正当理由。
而她不开口问,他也完全没解释意向。
他一直每晚回家,只是回家的时间早晚不定,而且,身上有时候会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香气她不陌生,是在兰汐身上闻到过的香水味儿。
他晚归的那段时间他们在一起,又或者,其实她被限制在家里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一起?
有的堤防,一旦被人不小心捅开可蚂蚁窝大小的洞,立刻就会引来一溃千里的后果。
慕念念此刻就是。
之前因为充耳不闻,刻意压制回避,可以不去想这些,但现在有了两个女孩儿的背后议论牵引,她无法自控的怀疑,这颗种子在生根发芽,生长越来越旺。
她讨厌这种疑神疑鬼的自己,想要再劝服自己,坚持相信他。
但是,她根本没法保持坚信的态度。
今天他回来,一定要问清楚明白。她不想自己在这儿来来回回的猜忌,也不想让自己再惴惴不安的下去。
坦白直接的问,她不确定以陆谚深的惯常作风,自己能不能得到确定的答案,但无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一瘸一拐走到花房门口的时候,李老正好拿了一小瓶药酒回来,“夫人,这是药酒,拿回去擦擦被砸的地方,消肿止痛有奇效。”
“谢谢”
慕念念接过药酒,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碰上周管家。
周管家一见她,立刻露出和蔼可亲却不失分寸的笑容,“夫人,先生刚刚来电话,今晚有应酬,不回来了。”
慕念念手指一紧,死死攥住药酒瓶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告诉刘嫂,今晚不用准备晚餐。”
周管家愣了一下,不准备晚餐的话,吃什么?!
慕念念显然理解周管家的心思,主动解释道,“我一会儿要去医院看安安,跟她一起吃。”
“可是……先生吩咐过,夫人最近最好不要出去。”
“放心,我会注意安全,他不是派了人保护我么?当然,如果管家你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给韩奕打电话,让他亲自保护。”
说完慕念念上楼去了。
周管家敏锐得很,立刻觉察到慕念念情绪不对,一转身就给陆谚深通电话去了。
慕念念听着隐约的通话声越来越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其实心里一直明白的……这里所有人都是以陆谚深为中心,只听从陆谚深的调遣。
所有人对她的尊重和关心,都是建立在不与陆谚深意图相冲突的前提下的。
慕念念,承认吧,陆谚深其实是这里的帝王!
家……仍旧是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