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了?”芸芸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晃了晃周东飞的胳膊。 她看到周东飞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于是很诧异。
”哦,没什么。”周东飞苦涩的笑了笑。
车子已经到了心怡总部楼下,周东飞和芸芸各自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倚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一想到姚夜这个兄弟,周东飞的心情很沉重。
姚夜,脑子好使、能力够强,重情重义,耿直不阿。但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不但已经成了残疾,甚至还有可能遭受一场残酷的心理自责和精神折磨。
就在洛杉矶千禧酒店做了黛薇夫人之后,周东飞取走了她的手机。而回去之后,周东飞竟然恐怖的发现:黛薇夫人的手机里面,竟然存着一个熟悉的华夏手机号码--顾悦心!!!
顾悦心,就是姚夜现在的女友,未婚妻。她的明面上的身份,是华夏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但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和黛薇夫人这个境外大枭存在联系!
联想到黛薇夫人是那神秘”头狼”手下的一头饿狼,而邱得用集团似乎也和”头狼”关系密切。由此可见,顾悦心这个女人的身份太不同寻常了。
而且更深一步来看,当初在执行”下江省打黑风暴”任务之前,下江省大枭何途就提前得知消息而潜藏了起来。当时,所有人都在怀疑是警方内部出了奸细。后来又调查出,警方内部确实有个内奸,而且害死了病床上的何途以杀人灭口。但是周东飞当时就判断,那个警察败类不可能调动邱得用和龟首正雄这些人物,所以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依旧凝聚在警方内部。直到现在,公安部还在一直调查着。
但是周东飞回想起来,当初去下江省执行任务之前的那个夜晚,姚夜和顾悦心为周东飞和棒槌那个小组送行。酒桌上,顾悦心也是得知了他们执行任务的计划的。而何途脱逃潜藏的时间,恰恰就是那顿饭吃完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
而在第一次去洛杉矶的时候,周东飞和张天鼎他们提前去了几天,但隐藏了行迹。但是周东飞当时就感觉到,岛倭国一方也是知道他们提前到达了。至少周东飞和程青虎在那个酒店门口打探的时候,宫本朝吹当时在那个酒店门口的戒备神态,就说明他意识到了危险。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周东飞第一次去洛杉矶的消息,也是被”头狼”所掌握了。
难道,泄密者竟然是顾悦心?或者说顾悦心就是”头狼”手下的人?甚至,她就是”头狼”?!
如果顾悦心是这个身份,事情就很容易解释了。她可以调动邱得用、卫疯子以及龟首正雄这些人,也能勾结联系黛薇夫人。同时以她在华夏的能量,在公安部安插个内线也不难……
这样的一个猜测,几乎让周东飞不敢相信。而且事情太过于震撼,周东飞甚至连张天鼎都没告诉,更不会告诉姚夜--他怕这个身体残疾、刚刚恢复正常生活的兄弟再受打击。所以回国之后,周东飞只在电话上告诉了程青虎。
而程青虎听了这件事之后,也震惊的目瞪口呆。
最终两兄弟商量了:不要打草惊蛇,按计划稳妥的做。
于是,周东飞假装无所谓的打电话问姚夜,请他们两口子到海阳市的公司总部里来一趟,顺便也散散心。当时姚夜就乐呵呵答应了,但表示顾悦心去国外处理华夏慈善基金欧洲分会的一些事务了,暂时回不来。等她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同去海阳。
顾悦心跑了?!周东飞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因为这样一个现象,使得周东飞的猜测距离真相又大大接近了一步。
记得当时周东飞问姚夜,顾悦心是什么时候走的。姚夜的回答的时间,更让周东飞浑身冰凉:顾悦心离开华夏的时间,是黛薇夫人死去的第二天中午!!!
也就是说,顾悦心极有可能知道,黛薇夫人一死,就可能暴露她们两个的关系。于是,顾悦心第二天中午就离开华夏去了欧洲。
随后,周东飞当即把这个消息再度告诉了程青虎。当时程青虎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没办法的事情,这也怪不到老姚。因为老姚的身份特殊,已经退役了,顾悦心也容易伪装起来潜伏到他的身边。假如退役的是你,估计她就会贴在你身边了。这女人是处心积虑的,跟老姚无关。”
”但是,老姚肯定会受打击的。”周东飞叹息着说,”或许一份本不纯洁的恋情的结束,还不会对老姚打击太深。但是,由于顾悦心的原因,却害死了我们的兄弟棒槌。这样一个自责,对老姚来说肯定是一个一辈子的折磨!”
”不仅仅如此啊!”程青虎苦叹,”当时在下江省围剿卫疯子和何途,肯定是顾悦心声东击西,调集了龟首正雄偷袭清芳和晓梅,以迫使你必须撤出下江省、回到海阳。事实上,她确实成功了,最终导致卫疯子得以逃脱。而那件事,最终致使清芳和晓梅同时受到重伤,连我那未出生的干儿子都……哎,你说这件事,再加上棒槌的一条命,老姚他能撑得住?这家伙的性子你知道,他要么会疯狂的、寻死般的去报复,要么甚至……”
后面的话没说,但周东飞知道。依照姚夜的性格,当他发现自己无法为死去的兄弟和胎死腹中的侄子报仇的时候,他甚至有可能跑到棒槌的骨灰盒前,自裁。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周东飞说。
程青虎当时就表示:先观察一段时间,至少现在只是猜测。万一顾悦心只是和黛薇夫人存在生意上或者慈善事业上的联系呢?万一公安部还真的有更高层的内奸呢?万一顾悦心不是逃走、而真的是去欧洲办理业务了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但牵扯到姚夜,那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搞成冤假错案。
所以后来,周东飞就一直冷处理,只是安排同在蜀中省城的周芯,密切关注一下姚夜的女朋友是否回来了。
如今一等就是这么多天,顾悦心依旧没有回来,那么冤枉顾悦心的可能性也就近乎为零了。
而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姚夜打来那个电话终于表明,事情确定了。因为姚夜说:顾悦心总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还是有些不合适,所以还是好聚好散。既然如此,姚夜说他就自己来海阳吧,也不用再等她了。
姚夜虽然有些落寞,但也没有太受打击。因为姚夜一开始就觉得,自己这样一个残废配不上顾悦心。如今人家提出了分手,自己也没必要死死纠缠。这一点尊严,姚夜还是有的。
只不过,刚才姚夜还有些奇怪的说:”其实我倒觉得奇怪,你小子的魅力怎么就这么足?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惦记着你的邀请,说让你不用等了。”
”让你不用等”!这是一句语意双关的话啊!顾悦心等于是通过姚夜向周东飞表明:别想着把我骗回去了,死了这条心吧!
但是,身在局中的姚夜,当然听不出这句话潜藏的含义。
而周东飞也只是支吾了两句,说”那你就自己来吧,咱们兄弟也好多天没聚一聚了。”
周东飞倚在沙发之中,头疼不已的思索了半个钟头。到最后,他给程青虎打了个电话:”二师兄,老姚那件事确定了。顾悦心和他分了,而且隐晦的说让我’不用等了’。老姚下午就到海阳,你来不来?”
程青虎心头如针刺一般,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我当然要去,他是我的兄弟。”
……
当天傍晚时分,姚夜就乘飞机从蜀中来到了海阳。当他到了心怡大酒店为他安排的包间里,却发现连大队长程青虎也在。
”什么风把大队长也吹来了?”姚夜笑了笑。虽然这条汉子情绪似乎不是很好,但还不至于被一次失恋搞崩溃。”不会是知道我失恋了,就来安慰我的吧?那我的面子可大了。啥也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天咱们三个痛痛快快喝两杯,不醉不归。”
周东飞和程青虎苦涩的对视了一眼,点头说:”确实,过去的就过去了。是男人,就不想过去的事。”
本来早晨在电话上的时候,姚夜就感觉周东飞的语气不对头。如今看到周东飞和程青虎的表情有点奇怪,说话更是奇怪,当即收敛了强作的笑容,问:”说吧,究竟有什么事?老子是做思想工作出身,你们两个坏蛋心理有想法,老子能看出来。”
”先喝酒。”程青虎说着就往姚夜杯子里倒。
但是,姚夜却冷冷的撤开了高脚杯。单手用力一捏,”啪”的一声杯子就碎了。”咋,老子才离开部队几天,说话就这么遮遮掩掩了?你们不愿意说就算了,老子也不愿意喝这没头没脑的闷酒。”
说着,姚夜愤然拿起身边的木拐,倔强的就要离开。他在暗影特战大队就是做思想工作的,看得出周东飞和程青虎心里面有猫腻,而且是大猫腻。周东飞是谁?程青虎是谁?这都是全世界最顶级的特种兵王。当这样的人神色不定的事情,肯定相当重大。
程青虎没有起身,独自把二两半的杯子倒满了高度酒,一饮而尽。”老姚你坐下,让东飞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