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庄子？”
被匆匆喊过来的白明理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小姐这又是想干嘛。
“对，过些时候会有一位大人物来此常住，咱必须提前准备好。”白芨没有解释太多，差不多到了晚上大家都会知道的。
宋大爷干出这样的事，肯定不会留在京城等着被人骂。而身为太上皇，又必须考虑到宋承业的处境，能去的地方不多，宁水几乎成为唯一的选择。
难怪对于孩子的事，他只字不提，甚至把宗正都叫来这里，想来是早就打算好亲自培养了。
白明理感觉大小姐在磨牙，连忙应下这事，拍着胸脯保证马上找人动工，反正料子都是现成的。
“你去找耿千户，让所有在家的近卫都来帮忙挖地基，村里的工事暂时停下，务必把房子建得好一些。对了，让方师傅也去，先盖几间住人的，庭院、围墙什么的留出位置，后面再说。”
“知道了大小姐。”
吩咐完这件事之后，白芨没有选择和往常一样补觉，而是快步来到赵将军的营地。
“大小姐，请恕末将不能全礼。”
赵副将自从明白手下和近卫的差距，为了不被甩开太多，带头示范，日夜操练，还偷偷学起了小方阵的练兵方法。
看到大汗淋漓的一群人，白芨点头表示满意，站着看了好一会才问道：“小黑屋的人老实了吗？”
择日不如撞日，她打算今天把事情全给办了。
想起那些人的凄惨模样，赵副将浑身一激灵，声音都快变形了，“老实得很，保准什么都会说。”
“很好，空一顶帐篷出来，我要问话。”
“是。”
赵副将的执行力很不错，将训练的事丢给副手以后，连忙去准备地方，一点都不见疲累。
他到现在都不敢去设想，换成自己待在那个小木屋里，应该会疯。两眼一抹黑，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真是太惨了。
“大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白芨进到军需官用来工作的营帐，直接挥了挥手，“留下一人听调，你去忙吧。”
赵副将一听这话，连忙表示自己要留下来，“末将手下都是粗笨人，还是我留下。”
“随你，先把那个头发扎小辫子的带过来。”白芨知道他想看看小黑屋的效果，也没有拒绝。
“是。”
没过一会，重见天日的齐勒被拖赵副将拖了进来，脸上尽是迷茫和痴呆的表情。
“跪下，给我老实点。”
赵副将把人按倒，然后就退了回来，恭敬地站到了一边。
齐勒渐渐回神，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人间，浑身都在发颤。他慢慢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笑眯眯的吃人恶鬼。
对于信仰天神的草原人，不怕死亡和酷刑，唯独对这些近似魔鬼一样的手段感到惊慌。那种密闭漆黑的环境，太像老人们口口相传的鬼乡。
营帐内只有四个人，赵副将和第一天到大小姐身边轮值的未羊，都是一言不发，只用足以杀人的眼神看着齐勒。
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还在心中盘算怎么应付盘问的某人，突然就听到了一句，“看来还是不老实，带出去吧，再关个十天。”
“是。”
齐勒：……
你什么也没问啊？
眼看自己被两只大手驾着，很快就要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他心里涌现出巨大的恐惧。
“你，你想知道什么？”
白芨从桌上拿过一支未书写过毛笔，放在手中不急不缓地转动着，笑道：“我们乡野人家，对于不同地方的风俗人情甚是好奇。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有多少部落，归谁统领，真正掌握实权的是谁？”
齐勒猛然低头，挣扎了片刻才回答，“我是黑鹰部落的，左王麾下三部之一。”
“左王，那就还有右王，王之上叫什么，可汗还是首领？”
白芨隐约记得后世有个小王子的称呼比较有名，但现在人家都叫左右王了，王子显然拿不出手。
对于这些明面上的信息，齐勒心中没有多大的负担，痛快说了：“首领是各部族对族长的叫法，王帐的主人是名字加上汗一起叫。”
“这样啊，多谢解惑。对了，你们是信奉神的，王帐里面没有巫和神使吗？”
听到这轻飘飘的好奇之语，齐勒内心大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手都抠破了。
“有的，神巫会治病救人，但不管部族的事。”
看到对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白芨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笔立在桌上，说道：“你们的巫真能治好病吗？我怎么觉着用祭祀跳舞、喝符水、还有祈福的法子不靠谱呢。”
齐勒听到这话，脑海中浮现出部落的点点滴滴，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言语中很是骄傲，“我们都是神的子民，受上天保佑。”
然而，白芨却在此时嗤笑了一声，“你刚刚是在思乡？对自己部落里的巫都能面带不敬，我很怀疑你们的信仰是否真心。除非，在你们部族中还有另一个巫，他才是你们认定的神使。”
齐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却还是将神女给暴露了，第一时间就要低头掩饰，结果反而弄巧成拙。
“说说吧，这一位是你们名义上的神使呢，还是部族的实际首领？”
白芨等了一会，也没见对方回答，便猜到这人的地位非同一般。于是她换了一个说法，“他跟你们以前的巫是什么关系？”
“他是神巫的徒弟和养子，天赋极高，受到也力台可汗看重。”齐勒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白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顺便多问了一嘴，“你们的神女出自哪个部族？”
“出自……”
齐勒刚说两个字，面色立马变得惨白，呼吸开始急促，背负的双手也渐渐蓄力。
“砰。”
白芨一个刀柄将人敲晕，阻止了对方想要寻死的动作。
“带下去，把人绑好了，嘴上也下点功夫，要是你们失职让这人死了，谁就替他到小黑屋里待七天。”
“明白。”赵副将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人五花大绑起来。为了稳妥起见，点了十个倒霉蛋，轮流去小黑屋看守。
虽然这么做熬人的效果差点，但至少不会出现意外。反正就凭大小姐那比筛子还多几个眼的心，什么都能问出来。
白芨手撑在桌上思考，小黑屋还剩下三人，最有价值的自然是那个姓卫的，但往往这种老狐狸是最难突破的，必须掌握足够的信息才行。
她打定主意，还是先从小虾米开始，说不定就能挖出点有意思的东西来。
“把姓徐的那人带过来，拿出你们的气势，给我粗暴点。”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