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爷，这是西瓜酱，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是用豆子和不怎么甜的西瓜做的，你知道西瓜吧？”
“听说过，有的地方叫水瓜。”
“嗯嗯，李爷爷你和太叔公先吃点这个，我去给你们点菜。”
作为合法继承人，白曦月充分代入了主人家的角色，在带两人逛完市集以后，招待他们到食肆吃午饭。
“大哥，我的额度用完了，能不能借你的先用用？”
食肆建起来以后，白芨给每个孩子每月都存上一笔额外的钱，专门用来吃小灶。
由于小四在村里混得开，小姐妹什么的很多，时不时就请客吃饭，因此这个月才刚到下旬钱就花没了，只能蹭几个哥哥的饭卡或者吃大锅菜。
大崽看着双手作揖，跟小松鼠一样的妹妹，忍不住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妹，不用借，他们也是我的长辈。”
“可娘说了呀，钱不能随便混的，今天是我请客，要算借的，明天再轮到大哥请客。”
“好，小妹你要点什么菜，我去和八叔奶说。”大崽的性子过于淡泊，对钱财方面不是很在意，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得隔壁的白芨一头黑线。
这个崽老实过头了，以后上面要是没有一个能压住他、替他拿主意的人，有点难办。
“李总管，这几个孩子，你觉得如何？”
小隔间并不大，也不是很隔音，小四跟哥哥的对话不但厨房里的白芨听到了，两位老人也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李总管闻言连声说不敢，“老奴当不得宗令大人这般称呼，您叫我名字就成。”
“好，德胜，虚礼咱们就不讲了，在几个孩子过来之前，你说说，谁……”
宋府令目的明确，虽然话没说完，但显然是意有所指。
“这话换以前老奴不敢开口，但今日老奴斗胆僭越一回。盛世之下大公子必为明君，且声誉会超过众位先辈。”
出乎白芨的预料，李德胜属意的人选是白斯辰，并且给予的评价极高。
“还有呢？”宋府令神色郑重，似乎很紧张身边这人对几个孩子的看法。
“二公子枭雄之资，乱世争霸必有一席之地。”
白芨：……
懂了，这是在说老二奸猾、心黑。
剩下默认的继承人三宝，无论是当娘的，还是代表整个宗室态度的宋氏族长，都不由得放缓了呼吸速度。
“三公子，我看不透。如果他今日所言所行皆是有意，或是感觉到了什么而自发做出来的姿态，那么这是真龙无疑。”
说完这番话，李总管身上的气势立刻消失殆尽，重新变成了那个笑脸相迎，看上去很好欺负的内侍。
宋府令清楚这人的脾气和本事，如果不是侄儿授意，今日他都不会开口。
连有相面魁首之称的李德胜都看不准，小三以后不得了啊。
不可能前面两个哥哥出色，到了白斯年身上就跟个普通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这与陛下所说、自己所感觉的不同。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小三知道有人在注意他，有意无意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乡村长大的孩子。
明白了这点，宋府令止住心中的激动，开始没话找话，“你怎么只说了三个，我们的小曦月呢，不值得你这铁口断上一断？”
“宗令大人说哪里话，老奴不说是大家都能看得到，小公主福气大着呢，根本不用老奴专门去论断。”
默默吃了一个大瓜的白芨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露面是正确的，谁能想到宋大爷身边的大总管居然还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相士。
其实历朝历代都出过不少有名的相士，例如大名鼎鼎的袁天罡。
而最为人耳熟能详的当属三国时期的许劭，他因对曹老板作出‘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精准预言，被人津津乐道。
没人知道这类人是通过什么来断定一个人的未来，但又不是完全的玄学，有的是真准。
能被宋府令慎重对待，说明这位李总管手里的刷子肯定不止一把，三宝这般表现以后也是个令人头疼的崽，慧极必伤啊。
“李爷爷，太叔公，今天有大鱼吃，还有豆腐呢。”
听到闺女和哥哥们有说有笑地推开门，白芨当即起身离开，想了想用自己的特权给那一桌加了盘花生米，就当是相面的酬劳。
“大小姐，换成豆子行不行，这花生种太珍贵。”
八婶听完要加的菜，心疼得脸都挤一块去了，跟要哭出来一样。
有了油，食肆能做的花样更多，在丰富的菜色下，生意是越来越好，就连许多有老人的家里都不开火了，愿意来这里吃顿现成的。
现在大小姐要把能榨油的花生种子当菜上，那简直是在要八婶的命。
“今天来的两位可是贵客，从皇宫里出来的，以前吃惯了御膳房的御膳，咱不能丢村里的脸不是？”白芨忍住笑，随口胡诌。
“哦，这样啊，那肯定不能丢了您的面子。灶沿那里还腌了坛酸豇豆，等会我就用这个炒盘爽口的小菜过去，算食肆送的，保准他们没吃过。”
八婶把这话当了真，自己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傻婆娘了，虽然还是围着灶台转，但好歹也是负责几千人伙食的工头，是见过世面的。
在她想来，皇宫的御膳不一定就很好吃，无非是用的青瓜、萝卜鲜嫩点，白菜只吃芯子的大户做派，都是浪费粮食的主，说不定酸菜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芨看着八婶昂扬的斗志，与自己这种过一天算一天的咸鱼很不搭，连忙拿起一个餐盘出去吃饭了。
“咦，八叔奶奶，这个是什么，我没点的。”
小包间里，有着开心果一样的小四在，气氛很融洽，两位老人不一会就消除了与几个孩子之间的距离感。
听到小姑娘的惊呼，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王爷就在这里，而且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直接表明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果然，上菜的妇人脸上尽是笑意，柔声说道：“这是大小姐特地给各位加的，别的地方都吃不到，就是在我们村，曦月小姐和几个小少爷都没吃过呢。”
“呀，这就是我一直想吃娘不肯给的花生吗？”小四一脸惊奇，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红皮。
“曦月小姐真聪明，各位慢用。”
八婶见目的达到，信心十足地开缸取咸菜去了。
没有外人在场，两大四小全都看着桌上那碟圆滚滚胖乎乎的小颗粒发呆。
最后还是小四实在，用勺子一人分了一点，先吃了再说。
“快吃吧，娘说过的，菜凉了不好吃。”
“好，好，一起吃。”
花生被咬得嘎吱作响，一声声‘好香’的赞叹传来，今天做什么都慢了半拍的三宝才笨拙地拿起筷子，悄悄却在心里偷笑。
娘亲明明说的是油炸花生要凉了才好吃，还特意馋过小妹的，小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