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萧统领传来急信，说是有万分紧急之事。”
“萧统领？”
听到这个消息，白芨眉头紧皱，急忙接过装有密信的布袋。
然而，她只看到信件的第一行就愣住了，随后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直接笑喷。
“王柳，萧澈为人如何？”
这个问题一出，王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回主上，奴知道的不多，暗部四位统领皆受大统领暗星挟制。萧统领主战，专门负责对付难啃的骨头，因而……”
白芨明白了属下的未尽之意，这人在暗部负责攻坚，接触到的核心机密少，所以才会被老宋留下一命，没有和其他三位一样被清理。
“去把曦月叫来。”
“是。”
萧澈那些人是老宋专门留给孙女用的，白芨只是给过一个指点，并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没想到，一招意外的后手，居然能有这样的作用。
“娘，你又找我？”小四趴在门口探头，一双大眼睛疯狂扫视屋内，没有跟上一次一样傻乎乎就冲进来。
“进来吧，这次没别人，不用害怕。”
“哦。”
得知不是要见谁，白曦月大松了一口气，随即灵巧地窜进屋内，搂着亲娘的腰蹭来蹭去。
“娘，被周爷爷跪好可怕的，我晚上做梦都是那个。”
对于小家伙而言，周大将军和村里的那些长辈一样，是一心疼爱自己的长者。
拱手弯腰行礼都能接受，唯独一本正经地下跪，她还适应不来。
“好了，不说这个，娘有件大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呀？”小四连忙站好，跟着竖起了耳朵。
但她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看到娘亲旁边的位置空着，眼睛一转，笑嘻嘻地就坐了上去。
“娘，你可以说了哦。”
王柳和门口的杨氏等人看着小家伙不知跟谁学的这个样子，差点没笑出声。
殿下真的变了好多，还知道要坐着才能跟娘谈事呢。
“嗯。”白芨乐得小丫头有这个觉悟，笑道，“你爷爷专门给你留了一批人，你知道的吧？”
“皇爷爷离开村子的时候好像给我说过，他说等他准备好了，会告诉我。娘，已经好了吗？”
“是的，你爷爷早就选好了人，几个月前来过信，但是娘让他们出了关，现在他们就在西境。”
听到娘亲的安排，白曦月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歪着脑袋问道：“他们出事了？”
白芨轻轻摇头，将萧澈带人进入草原和大兴交界之地，用几个月的时间成为悍匪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小家伙一愣一愣的。
可白曦月的心思根本不在土匪这件事情上，而是对他们对外的称号感兴趣。
“娘，拱月军，是保护我的意思吗？”
“对，他们原先是你爷爷的暗部，不适合走下阳光之下。所以，娘取‘众星拱月’之意，让他们活动在离你近的地方。”
这一趟出来，小四已经慢慢明白四兄妹以后大概要各处一方，西境是自己将来要待的地方。
她能看懂娘亲的安排，就是吧，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听说，秦叔叔他们在肃州跟土匪一样，现在这个萧伯伯也是土匪，为什么？
小家伙脸上的表情相当纠结，反正白芨是看不懂的，不知道这丫头又想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
“娘，为什么我手下的人都是土匪呀？”
好家伙，这种问题问出来，屋内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笑出了声。
还别说，包括王女殿下新招的那批江湖人士，其中也有不少绿林强人。
“咳，曦月，他们不当土匪就要你来发饷钱，你有钱吗？”
“没有的，我没有的，当土匪挺好，只要不抢我们自己人就行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白曦月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干什么都要花钱。
一笔一笔花出去，她分到的那些银子，不用几年就该花完了。
“娘，您刚才是不是说，他们现在有一笔生意，不知道该不该做？”
“是啊，你的意思呢？”小家伙财迷心窍的样子，白芨觉得有点好笑。
白曦月攥紧小拳头，狠狠往上伸了伸，“抢，把他们抢光，为大头他们的爹娘报仇。”
抢自己人心里可能还会过意不去，但抢草原的马，她一点负担都没有。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娘就给他们回信。”
“嗯嗯，他们得到了马可以卖掉一些，自己给自己发钱。”
“行，我会告诉他们的。”
看着闺女斗志昂扬的背影，白芨在心头沉思，拱月军的上限该定在多少人为好。
目前这一两千人根本溅不起水花，可要是超过五六千，就该引来各方的关注目光了。
王柳送走王女殿下，回头看到主子在那思索，等了好一会才出言汇报。
“主上，神女那边再次派人报了价，最多五千匹，另外……”
“说吧。”
“对方威胁我们，如果还想贪心，他们就不惜一切代价叩关。”
“嗤，吓唬小孩呢，他们拿什么叩关，靠信仰刀枪不入吗？”
今时不同往日，这种威胁白芨不屑一顾，都懒得去听。
边关战事对整个王朝的影响大不大，主要看国内的局势稳不稳。
一连两年，大兴都有不少地方受了灾，但整体的情况还算稳当，国力没有太大的损耗。
长时间的消耗战肯定打不起，却不代表半年之内的大战不能打，小宋也不是不敢接阵的皇帝。
许多百姓此时心里正憋着一股火，又不敢埋怨上天不给活路，草原这个时候跳出来找事，纯属作死。
原本转移国内矛盾最好的方式就是应对强敌，有了统一的宣泄口，大兴军民上下一心，凝聚力都要增加不少。
“王柳，据斥候探来的消息估算，如果要保证战力不掉，那位可汗大概能拿出多少马匹？”
王柳翻出记事本，在桌上写写画画之后，勉强得出了一个数字，“最多五千。”
“也就是说，加上他想黑吃黑的四千，可汗一方的报价不会超过九千，约么在八千左右？”
“是的主上，若是他心里很急，应该能凑到一万。”
白芨笑了，这就是垄断的好处，你们不买也得买。
他们两方也不是非买不可，其实依照目前的情况，人留在大兴反而是最好的。
但无论是神女还是可汗，都怕人被对方买走，自己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
“把人给本王打出去，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就说人家都已经出到一万了，她这个神女是怎么当的，五千匹，看不起谁呢？”
没等王柳接令，门口的林队长忍不住了，立刻跪下主动请缨去办这件事。
“王爷，末将愿意代劳。”
“一边去，捡便宜没够了是吧？”白芨还心疼那块琥珀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头点了另外一个，“小七，你去。”
“诶，多谢王爷。”
年轻的副队长斜了某人一眼，认为王爷骂得对，有你这么当头的么，天天想着吃独食。
林队长也不在意，自顾自摸着脑袋起身，心中越发觉得那十两银子花得值。
王爷，可是很少会心疼东西的。
打手就位，连口茶水都没人招待的使者看到来人，本想硬气一回拿犯边要挟。
可嘴巴还没张开，就被人塞了破布套上麻袋，随后接受了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连个惨叫都发不出来。
“什么玩意，敢威胁到咱家王爷头上？”
“就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呸。还神女呢，浑身的小家子气，五千匹都不够我们王爷塞牙缝的。”
“小的们，王爷说了，那边已经出到了一万，这里不用指望，给我往死里打。”
“好。”
拳拳到肉的声音持续了足足一刻钟，当使者被人丢垃圾一样丢出城池的时候，看着蔚蓝的天空，眼角止不住留下了泪水。
什么神女，什么交易，他已经不在乎了。
你们这群强盗，倒是把马还给我啊，这算什么，让老子走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