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东方殊夜便要出发了,至于行李方面,他只带了壶水和一把佩剑。
“阿臻,我走了,记得好好照顾着自己,别累着了也别饿着。”城门口,东方殊夜牵着枣红马,旁边是穿着蓝色百褶裙的元臻。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累着饿着。”元臻同样微笑着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侯回来?”
“我尽快,”东方殊夜想了想,顺便补充了一句,“最多十天。”
“十天,倒是不长。”元臻小声嘀咕了声,何止是不长,在她长达的万年神仙生涯里简直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
“阿臻,临走前我有个请求。”
“啊?”元臻想,只是出趟远门而已,为毛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你允不允?”东方殊夜的话语声又在耳畔想起,酥酥软软,邪魅入骨。
“你先说那个要请是什么,我再考虑考虑。”元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东方殊夜正看着她,一瞬不瞬,“我能要你半截头发吗?”
“要我头发?”
“嗯,一小撮就好。”
还没等元臻同意,东方殊夜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了把锋利的小剪刀,轻轻剪下了元臻肩上的半截头发。
“你这人也真是奇怪,要我头发干嘛,还不如多带些糕点。”元臻好奇地看着男子将半截头发小心翼翼放进一个香囊里,脸上还极欢喜的模样。
“你真该好好看些书了。”东方殊夜暗暗觉得这个问题好笑,眼中满满的宠溺。
“我怎么博学多才还需要看书?”元臻越发得这里面有问题,然而,又没能发现问题所在。
他不语,翻身上马,一线千里香驮着如谪仙般的男子愈行愈远,转瞬便不见踪影。
这马连主人都不认的吗?怎么是个人都能骑?
元臻停了原地呆呆望了许多,想了许多,半晌才转身离开。
回到候府,元臻又回想起东方殊夜说的那句你真该好好看些书,越想越不对劲。天下书籍那么多,看什么类型的都不清楚,元臻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去看书。
于是,元臻叫住了正在给花浇水的红药:“红药,小姐我呢有个问题想问你。”
“小姐有什么问题问出来便是,奴婢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红药的心情还算不最,想来近日来疫症得到了控制,这丫头便不怎么幻想自己会突然暴毙。
“这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头发,是什么意思?”元臻仔细地观察着红药脸上的表情。
“这不就是男女之间定情才会做的吗,不会是有人藏了小姐您的头发吧?”红药对此吃惊不已,手上的木瓢差点掉到地上。
“怎么可能,我随便问问而已。”元臻故意去瞧那些正开得灿烂的兰花,眼睛不敢直视红药。
她一想到自己的头发被东方殊夜收起来,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已经蠢到无可救药。
“没有就好,小姐您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将来是要嫁进王府做王妃的。”红药说道,面上含着笑,显然在为她感到高兴。
“做王妃很抢手吗?”元臻满不在乎,再尊贵的身份如果同床共枕的人不爱自己,不宠她不疼她,又有什么意思?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红药说的是实话,有人说当了王妃风光无限,还有人说皇室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么,当太子妃是不是每个千金小姐的梦想?”不知怎地,元臻特别想知道顾曦微的想法。
那个美丽善妒的女子一心一意想要嫁给南宫瑾喻,到底是因为想成为太子妃,还是因为深爱着身为太子的南宫瑾喻。
红药偷偷瞄向元臻,有些为难。
元臻笑着看她:“你说尽管说,我只是想听些实话,没有其他意思。”
其实这个问题是有些敏感的,毕竟顾相逢从前是钦点的储妃人选,可如今却只能嫁给襄王,这个问题在任何人听来都会有些解,意味深长。
要知道,太子妃与王妃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运气好的话,今朝的太子妃,日后的皇后。而王妃呢,今天是王妃,以后页多也只能是王妃。
“谁说不是呢,贵族小姐们自然都想当太子妃,毕竟以后能成为母仪天下之人。从前有小姐您在,她们或许还会收敛点,现在,就算争的再厉害也是抢不过二小姐的。”她说着还不忘安慰元臻一两句:“小姐您也别太难过,太子以后登基为帝定然会纳许多妃子,到时侯,二小姐哭都来不及。”
“你怎么知道太子一定会娶二妹,而不是江疑,或者秦芊芊?”元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江小姐和秦小姐肯定没机会的,太子殿下打小就喜欢二小姐,只是大小姐您一直不知道罢了。小姐您还记得么,去年七夕节你约太子殿下晚上逛庙会,太子殿下说要温习功课便推辞了。其实那天太子压根没回宫温课,而是陪着二小姐去了河边放花灯。据说第二天回宫,还被皇上和谢贵妃责罚了呢!”红药如实说道,“还有一次,二小姐生了场大病,是太子殿下将天灵地宝送来做的药引,为此皇上险些废了太子,最后还是靠谢贵妃和朝中百官一水情才慢慢平息”
元臻听着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没看出来,南宫瑾喻还是个情种。”
“小姐您说什么?”很显然,红药有些走神。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这花我来浇。”
元臻拿着木瓢,舀了水浇在花叶底下,“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你们若想成精,就还需一两百年。宿主一个不小心,别说百年了,就是立即叫你们消亡也未常不可。”
“明明花期那么短暂,却还是想要开放,转瞬即逝的美好不是让人更加婉惜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元臻有些暗暗后悔,自己要是小心谨慎点,也不会打碎填魔塔,没打碎镇魔塔就不会被罚堕入尘世。
“怎么,一大清早就这伤春悲秋?”苑外,一道清脆的女声遥遥传来
“我道今天一早怎么听见乌鸦在枝头乱叫,原来是有人要来。”元臻皱了眉,显然来的人不是她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