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过虑了,自古以来咱们云耀又有几个太子是能够顺利登上皇位?既然不到最后不知结果,又何苦争那无关紧要的位子。”沐谦允笑着一语道,他比起沐璟烨确实要见解独到,所以云帝也更喜欢这个小儿子一些。
殊妃道:“怪不得你父皇说你,最近处理起政务来得心应手的。看来本宫的谦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只是母后,那沐清寒可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需得小心应对,不然我们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还曾未看过像沐清寒那样的女子,就算比起他的母妃来,也是有过而无及。
“这个母妃自然知道,一个能在冷宫都能生存下来的女人,又能简单到哪去?”殊妃叹了口气道,“好在她只是女子,将来不管如何,都是要嫁于他人为妻为妾的。不过这样也好,她若足够聪明,只会与我们是友而非敌。”
“母妃和当年的昭月皇后,是表姐妹吧?”沐谦允淡淡地问道,有些事情还需了解清楚些才好。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殊妃心下一惊,面上却挂着些许笑意,一双美目泛起忧怨之色。
“没什么,儿臣只是觉得今日在云水殿中,父皇还有那些大臣的反映,实在…有点太过反常。”
似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对面的人,殊妃悠悠道:“他们若是与平常一样那才叫奇怪。毕竟十年后再见到如此相像的面貌,又有几人能不惊谔叹嘘!”
“母妃的意思是,沐清寒与昭月皇后长得很像?”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是母女,就算长得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也不足为奇。”将龙眼核吐到玉盘中,殊妃的指尖竟有些微微发颤。
“怪不得父皇从来不准别人提起昭月皇后,还连带着不喜沐清寒,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端倪吧?”那样美丽如仙的女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才会让曾经爱她之人又如此负她?
“没错,这里面确实有很个大的端倪,不过母妃现在还不能将事情的所有经过告诉你。”其实她只是不愿说,亦是害怕说出。
“那母后,昭月皇后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平常,沐谦允决然不会再问下去,可这次他却抑制不住心中那份的好奇。
“姐姐她是个很美丽又特别聪明的女人呢!任何人只要跟她站在一起,都会被遮住自身的光彩。”就如当初的自己,明明她也是那般的美丽动人,可沐君离的眼里却只有萧明玉。
“不过在这幽幽深宫,太聪明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如若姐姐当初能不那么聪明的话,又何尝会是死的如此凄惨呢?”殊妃撑起窗棂,目光望向漆黑一片的殿外,语气不知幽怨,嘲讽亦或是幸灾乐祸。
“父皇既然那么爱她,又怎会……”眉宇间泛着浅浅忧伤,他隐约还记得小时候的一幕。
雪地上那美得不染尘缘的女子,朝摔倒在地的孩子,毫无豫郁地伸出了双手。后来他才知晓,那是父皇最爱的正妻,也是夺走母妃恩宠的表姐——昭月皇后萧明玉。
温暖的帕子擦干了孩子眼角的泪痕,并牵着他一起走向昭阳宫……
只不过时隔太久,他早已不记清那人的相貌。直到在见到沐清寒的那一刻,他才再次有了印象。
“别忘了!你父皇不光是她的丈夫,更乃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依旧不能顺心所意,尤其是这种海誓山盟的感情,又哪比得过权力地位来得重要?”此刻,她脸上是身为宫中的女子的悲哀。
皇宫就像一座牢笼,不仅锁住了里面的人,更锁住了人的心。又像一个大染缸,不管多么纯白如纸的人,终有一日会被染得失了初衷。
“明天你寻个机会,带上些珍奇礼品去霜降宫走上一趟。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名义上的三妹。”说完,边拔下发鬓的一根金簪,挑了挑桌台上燃得正旺的烛火。
“烛影明晃,烟花易冷,唯有人的心越来越苦了呢!”曾几何时,这话从那人嘴里说出,她不以为然,可如今自己却深有体会。
鎏金紫云炉上升起徐徐薄雾,丝丝缕缕,寥寥绕绕。里面燃得不是沉香,亦非檀香。乃是殊妃亲手所制的香料,名唤“美人醉”。
美人醉,英雄也醉。
“娘娘,醒酒汤来了。”贴身待女浅夏端着食盒从外面走进,耳垂上的东珠发着微弱光芒。即使是这样一个婢女,也有着轻视的美丽与心思。
“今日你也喝了不少酒,来,把这醒酒汤喝了。”就如天下所有的母亲般,再凌厉的女人面对儿女时,永远不会表现出对他人的狠辣。
夜深人静,此时又有几人是够安然入眠?世人皆道宫中的女子精于算计,心狠如蝎。
可有谁知晓,在这宫庭若不学着算计,学着步步为营,单凭那一星半点的恩宠,又怎可能生存下去?
嫁衣如火,额间的一点朱砂,衬得她绝丽的容颜又增几许妩媚。三千青丝被绾成了朝天髻,戴着沉甸甸的头饰,压得脖子又酸又麻。
“快点,把那支步摇递给我。”杂乱的脚步,还有金玉碰撞的声响,伴着殿中奢华富丽的景象,让人只要瞧上一眼,便会眼花缭乱。
“错了,不是这支,是另一支金镶玉的。”薰儿说着,手中的动作丝毫放有停下,将一对琉璃坠子为沐清寒佩戴好。
小宫女迷惑:“可这金镶玉的步摇共有十二支,每支的花样都不同,到底是那支啊?”
“哎呀!你怎么那样笨啊?自然是那支并蒂牡丹的了。”她也是有些急了,不禁跺了跺脚。
“这面镜子也不知是哪位大师打造,做工竟这样精细!”为她梳头的柳嬷嬷说道,说的自然是那面鸾凤宝镜。
仔细一看,那背面的鸾鸟雕刻地极是栩栩如生,几乎要振翅飞出镜子般。而凤眸则是运用了点翠的手法,高贵冷例,不知不觉竟生出了傲视九天之感。据她所知,能有这样精绝雕工的,这世上也只有一人。
“这是母后留于!怎么了?”沐清寒望着自己镜中的容颜,细长浓密的羽睫微微翘起。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原来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东西,怪不得如此巧夺天工!”柳嬷嬷干笑了两声,看着沐清寒的神情越发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