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肯吃东西,哪怕半夜被折腾他都是高兴的。
要以往他也不信自己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不过是她,却又无端的心甘情愿,更是无比乐意。
这阵子她吃的东西很少,原本就纤细的手臂都感觉饿瘦了不少,不说他心疼,秦百枝他们也是心疼坏了,她那些补汤现在也不愿意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吃饱了。”白妤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抬眸发现他看自己看得专注。
她又喝了一口水,转过身去不给他看,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段屹川起身,带笑收拾好她的碗筷。
他洗完碗,出来却没见她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循着细微的说话声找去,他在院子里找到了她,她蹲在段白跟前也不知道和它说着什么。
半夜风冷,他大步过去走到她身后,给她挡住大半的风,听了一小会儿她嘀咕跟段白乱七八糟的话。
段白在这有个小窝,是段老爷子给它做的,天气冷了,段奶奶还用不要的衣服裁剪了温暖的垫子给它。
它在这待遇可比在家属院那边好得多。
“走了,回去睡觉了。”他弯身牵起蹲在地上的她。
“我好饱,不困。”白妤捂了捂肚子,刚刚吃了满满一碗面,她后知后觉都有些撑了。
几分钟后,白妤套上了外套,抓着手电筒跟他并齐走到外面去散步。
段屹川牵住她另一只手,放慢了脚步。
凌晨半夜像幽魂似的在街上散步还只有他们。
风吹得有些冷,但白妤莫名挺开心的,心情也不错。
白天里这段路她跟两个小家伙没少走,不过半夜乌漆麻黑的,风吹树影斑驳,作响的梭梭声空灵,有些渗人。
但他牵着她的手在身旁,她却是没有害怕之意。
握着她的大手很大,手掌宽厚骨节分明,有不少茧子,蹭得她皮肤不是很舒服。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把手抽出来拨一拨腮边的碎发,他却将她握得更紧,修长的手指更是穿梭进她指间,跟她十指相扣。
“我头发乱了!”白妤郁闷看他,用拿手电筒的那只手拨好碎发。
手电筒没关,光束随着她的动作照耀在她白皙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们此时停顿在街角拐角处,白妤动作轻慢地拨整头发。
身后一阵晃悠轻轻重重的脚步声传来,醉意粗重的男人嗓门不知道在胡说嚷着什么,逐渐走近。
白妤猛然间就被段屹川扯进怀里,他手臂横在她腰上,往后几步躲开她身后摔扑过来的醉鬼。
白妤顺着力道扑进他怀里,手里还拿着的手电筒磕在她下巴处,她微微红了眼睛。
有些恼火的,她也转过脑袋瞪看着摔在地上的醉鬼。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那醉鬼看了他们一眼,猛地往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酒意散了大半,惊恐地大喊有鬼,跌跌撞撞撒丫子跑没影了。
远远的还听见他絮絮叨叨地喊什么女鬼来索命。
白妤:“……”
她怎么就是女鬼了!
“他才是鬼呢!喝酒喝傻他!”她不悦,哪里会有她这么好看的女鬼!
他干嘛只说她女鬼!段屹川又不说!白妤郁闷地想。
抬眸看向段屹川,也把这话说了出来。
段屹川垂眸看的,默声把她还抵在下巴处的手电筒放下,语气幽然:“不用为他的话生气,走了,我们回家。”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再逛多一会要是碰上哪个起得早经不起吓的老人家,把别人吓得提前寿寝正终就不好了。
“好吧。”白妤轻哼一声,跟着他往回走。
在他们出来之前,秦百枝醒了一趟,她感到有些口渴,去厅里倒了一杯水喝。
刚喝完转过身才发现段秀梅不声不响地坐在偏角落一些的沙发椅上,她吓了一大跳,手里握着的水杯差点就掉了。
“秀梅,你怎么在这不睡觉?”秦百枝惊疑不定地拍了拍胸口,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
“我饿!”段秀梅在白妤他们吃面的时候就醒了,她现在也是住一楼,房间没门关,面条的香气断续涌进她房里,她忍不住就出来找东西吃了。
“那你吃饱了吗?吃饱了继续回去睡。”秦百枝呼了一大口气,把水杯放下。
段秀梅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把身上的花生壳拍掉,很配合地回去继续睡觉。
秦百枝无奈摇了摇头,弯身捡起她乱扔的花生壳和瓜子壳。
天还黑,秦百枝收拾好打算也回去继续睡一会儿。
回房之前她注意到门没关,便又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大门也是微敞着的。
她以为是段秀梅干的,又是无奈地把门给关上。
怕段秀梅一会儿又醒了出去乱跑,她干脆把大门给锁上了。
段屹川和白妤回来,毫无意外的被锁在了外边。
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俩大半夜的出门去散步,哪个起来发现的人锁了门也是正常。
“你在这等我一下。”段屹川松开她的手,动作利落地翻墙进去找钥匙开门。
好在秦百枝只把院子大门给锁了,不然他还得翻爬到二楼去。
轻车熟路地找到段奶奶平时放钥匙的地方,拿了钥匙他就去把门给打开。
他正要喊她进来,可抬眸看去,原本就在门外的白妤却不见了身影。
心跳猛地骤停,他绷着脸往四周的黑暗寻看。
依旧没有见到她。
“白妤!”他沉声喊她,嗓音里带着不明显的轻抖,慌然失了分寸。
就这么一小会儿,他神经线绷得紧紧的。
白妤捂着手电筒躲在拐角院墙边上一动不动,她刚才就是突然想捉弄他一下。
听着他凌乱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急意喊她的嗓音,她眨了眨眼睛,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他好像,有点害怕。
她不捉弄他了,在他沉步走近的时候松开捂着手电筒的手,探出脑袋:“我在这。”
手电筒的光亮微照在他线条流畅的脸上,他见到她的瞬间沉绷着的眸色松缓大半,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我喊你为什么不应!哑了吗!”他磁性呵斥的嗓音冷然粗重,语气神情全然没有平时对她的缓和,像是在训犯人一样。
不过细究他幽黑的眼眸,还有几分紧张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