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给自己到了一盅酒,说道:“见笑了,既然蒙称一声兄台,可否借个座位一坐,好好叙叙?”贵公子也没等到运广同意,已经坐在了镜水月身边那张空座之上,镜水月有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更凑近了风骁骑。
风骁骑看的几乎要眼里喷出火来,镜水月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贵公子把酒壶摆到桌上,打量着镜水月,眼神充满猥亵,运广沉声说道:“兄台也未免太不客气了点。”
贵公子笑道:“我从来都不和自己人客气,尤其不和美女客气,哦,对了,你们不是想问‘剑仙山庄’的事情吗?其实很简单,七年前,一个名叫楚歌童的江湖人物打败了莫轻尘,建立了第二家‘剑仙山庄’,四年前,另一位奇才又打败了楚歌童,创立了新的‘剑仙山庄’,他的名字现在在潞州可谓无人不晓,在江湖也名声远播……”
“这又关你什么事?”天广在旁揶揄道。
贵公子微微一笑,他上扬的嘴角总是显得别扭,但他却浑然不觉:“当然关我的事,那人名叫邓离,而我就是他的儿子,‘剑仙山庄’少庄主邓良人!”
地广拱手道:“哦,久仰久仰……邓什么人?”
邓良人脸色一变,狠狠瞪了地广一眼,要不是这些人都是镜水月的朋友,他早就发作了,他按下怒火,冲着镜水月问道:“这位仙女,请教芳名?”
镜水月没有言语,风骁骑在旁说道:“凭你也配问?”
邓良人脸色异常难看,笑容僵硬在那里。运广常年在外走动,这些年却是也听到过邓离这么一号人物,他还是不愿意多惹麻烦,立即喝止道:“风师弟,不要多言,我看我们还是不吃饭了,先赶赶路,入城再说。”说罢,运广吩咐地广去楼后把马牵来,等马牵到,众人就离开。
邓良人强压脾气,说道:“几位仁兄,就如此驳了小弟的面子?不如坐下来,我请几位吃顿水酒,算是给几位远程而来的朋友洗尘。”
运广道:“兄台客气,不必了,我两位师弟言语上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邓良人笑道:“呵呵,这几年来,整个潞州城里还没有人敢这么说我的,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但这顿饭,你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否则别怪我狠话说在前头——只要我说句话,你们在潞州城就会寸步难行!”
天广几乎站了起来,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时,和邓良人同桌的那两个老头之一说了一句:“贤侄,你别闹了,看不出他们是有来头的吗?”
同桌的另一个年轻人也走了过来,说道:“表哥,你别和他们计较了,他们是外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声音清脆而尖细,镜水月一听就知道此人是女扮男装,不由看了“他”几眼。
这个女人年纪轻轻,一身男子装束,显得英气逼人,那双丹凤眼格外夺目,可谓是顾盼留情,她望着邓良人时的眼神充满爱慕和钦佩。
镜水月不由一笑,说道:“天广师兄,你不要生气,人家只是想请我们吃顿饭罢了。”
天广冷哼一声,说道:“可他说不吃都不行,这幅蛮横模样我可看不过去!”
邓良人似乎很听后面那两位老者的话,他回头问道:“季师叔,你说他们有来头?难道他们是莫轻尘请来助阵的?呵呵!”
那个季师叔慢慢站起,走了过来,从他走路的样子就能看出内力极其深厚,一步一挪,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运广不禁皱眉,暗想:今天恐怕要惹出风波了,他是怎么看出我们的来历的呢?
季师叔走到风骁骑面前,眼睛直盯着他腰间的断刀,问道:“孟天高是你什么人?”
风骁骑站起身来,拱手敬道:“晚辈并非孟天高孟大侠什么人。”
“哦?那你怎么会有这把‘天命刀’?”
“这个,恕晚辈无法如实相告!”
邓良人在旁冷笑道:“季师叔,你看到没有,他们何其猖狂!”他原本是想和镜水月套个近乎,可以他久经风月的经验,很快就发现镜水月和旁边这个叫风骁骑的小子感情不一般,两人之间回护与信赖的眼神,他能够看明白,所以打算强行耍横,弄乱局势,最好是给风骁骑一个下马威,或许能够让镜水月做出妥协。
季师叔沉吟道:“我绝不会看错,这把刀就是‘天命刀’!没想到孟天高还有传人!”
邓良人笑道:“师叔,也许您老人家走花眼了,我把刀给您拿过来,您再仔细看看……”说罢,他忽然探出左手,袭向风骁骑的双目,去势疾如雷霆,风骁骑早就有所准备,而且看他早就不爽,更是看破邓良人这一招是虚招,他面色如常,右手一拍腰间的“易水刀”断刃,“易水刀”刀柄倒转上来,正好打向邓良人的左腕。
邓良人本意是虚晃一下,直扑腰间断刀,没想到断刀刀柄自己送上门来,上下左腕一翻,变戳为抓,抓向刀柄,没想到风骁骑右手速度更快,弃刀,抬手,直戳邓良人的左腕,要是邓良人握住刀柄,那他的左腕就会被风骁骑戳中,邓良人立即翻掌迎击风骁骑,风骁骑微微一笑,这些天他苦练“月影刀法”,甚至睡觉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用手指或者手掌当刀,比比划划,有了“北斗影脉”的加持,可以说在虚实变换方面,他已经可以在江湖登堂入室了。
风骁骑以右掌为刀,竟然用起了“月影刀法”,顷刻之间,邓良人只觉自己的左手被风骁骑好几只虚实不定的右手围绕之间,不觉中,他的左腕已经被风骁骑戳中三下,忍不住缩手时,风骁骑猛追穷寇,又拍在邓良人左手手面三下,然后风骁骑右手迅速下沉,抓住下落中的“易水刀”,斜插腰间,宛如平常,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邓良人大惊之余,才发现自己左手火辣辣的疼,竟然已经肿起了老高。
众人看到风骁骑谈笑间竟然把邓良人轻易逼退,看到邓良人肿起的左手,惊讶之余,镜水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运广内心复杂,他完全想不到风骁骑失去了“地脉”,怎么还会如此厉害,难道师父私底下传授绝学?但猜疑归猜疑,风骁骑刚才大大逞威,运广心里也是舒服的。
季师叔眸子一亮,显然,风骁骑的应对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赶忙过来扶住邓良人的左手,心疼道:“表哥,你……你没事吧?”连忙从腰里拿出一瓶红花油,给邓良人涂抹起来。
邓良人又怒又痛,推开他的表妹,怒道:“好小子,你这是用的什么妖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哎呦……”
季师叔沉声道:“贤侄,你退开,你不是他的对手!”
“师叔,我要拔剑杀了他!”
季师叔突然暴喝道:“孟天高的传人岂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你快退开,不要自取其辱!”
邓良人脸色铁青,悻悻退到一旁,他的表妹继续替他抹着红花油,可被他一再把手甩开,他懊恼的不只是输给了风骁骑,更是因为这一败丢了面子,本想在镜水月面前逞威,结果变成献丑,镜水月恐怕更不会多看他一眼了。
姓季的老头眯缝着眼睛,盯着风骁骑和他腰间那柄断刀,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们这一辈也该退出江湖了。”风骁骑微微一笑道:“前辈过谦了,晚辈刚才不过是侥幸罢了,不小心打伤了贵贤侄,还望海涵。”
季师叔笑道:“你师父是谁,江湖多一敌人不如多一朋友,不如我们坐下来,喝杯水酒,把盏言欢,如何?”
运广此时站了起来,说道:“季前辈,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下次有缘再聚吧。”
季老头内心认定这帮人是“剑仙山庄”请来的帮手,正如邓离把他请来也是助力,虽然三天后潞州武斗会就要开始,迟早会有一场比拼,可刚才邓良人冒失丢掉的面子不能不找回来,否则岂不是被人看轻,事到如今,干脆挑明来意。
季老头说道:“你们是莫轻尘请来的帮手吧?看来莫轻尘江湖人脉不错,竟然能够请动你们这样的年轻才俊,不过我奉劝各位还是不要进入潞州城了,这里吃顿水酒,就回去吧!”
天广冷笑一声道:“我们是要离开,但偏偏就是去潞州城。”
季老头笑道:“潞州可不比别的地方,它之欢迎有本事的人进去,何况三天后就是武斗会,闲杂人带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看你们应该是和莫轻尘有渊源,我就实话说了吧,‘剑仙山庄’庄主邓离是我的师兄,我这次也是来助阵的,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都是来助阵的,我们先来分出个胜负,胜者留下,输的走人。”
风骁骑不由恼火起来,要知道莫轻尘可是镜水月的养父,单凭这份关系,无论如何也要助力到底,可运广却比较圆滑,他却也是忌惮面前这个季老头,而坐在那边桌上的老头更是神威不可测,一时之间,运广竟无表态。
镜水月这时候说话了,她语气轻淡,但态度坚决,说道:“莫轻尘庄主并没有请什么人助力,他是我的养父,十多年不见,这次我是来探亲的,几位师兄也是陪伴我一同而来,季前辈你恐怕是过度揣测了,再说,就算我们助力我养父,到时候打得过的自然打得过,打不过的自然打不过,何必在这里分出个胜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