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我其实也有所警觉,并采取了措施,我一方面继续抱牢茹将军,一方面仔细调查,争取找出那个意图不轨之人。此外,对于枯禅阁,我也没有彻底拒绝,而是他们留有一定幻想,这次我之所以去潞州武斗会,一部分原因是花中楼代表枯禅阁去坐镇,我好歹要给他一个面子。”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反而派一个假冒的?”
“其实他是我的同胞弟弟骆雄威,早在几年前,我已经把他扶植起来,当代理门主,所以说,这次他前去武斗会,雄天门内部几个弟子和副帮主,他们就知道了我的用意,我不是去求胜的。当然,我给他们的理由是我身体不适,给他们猜想的空间。”
“这样你的敌人,不但会看清你,而且会趁机露出狐狸尾巴,和你撕破脸皮?”
“不错,至少目前,我已经知道了挑事的反对者有哪些人了?”
“侯静天算一个?”风骁骑想起唐太初的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副帮主侯静天。
“静天他的确辜负了我,当年我去遮天岭参加灭魔大战时,刻意留下了一些年轻骨干在雄天门,并交代好遗嘱,由于当时我还没有孩子,所以我把未来帮主之位实际上就想留给侯静天的,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是大概告知了他们我的遗嘱所在地,而且严令必须等我死后才能打开。”
“当我一个人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时候,我特意去检查了遗嘱,发现它保存完全,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于是我不做声响,悄悄的把遗嘱烧掉,这样一来,我交班给侯静天的事情,就只有我知道了。”
骆雄天沉浸在往事中,他多年以来,根本不敢说出这些话,甚至对家人也不敢说,怕的就是给他们惹下麻烦,今天终于得以一吐为快:“谁知,过了五年,侯静天私底下找到我,试探我能不能让他未来接管掌门人的位置,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我其实很纳闷,为什么他突然说起这件事情?而且他那么信心十足,是得到了什么暗示吗?”
“我当时已经娶妻,妻子就要临盆,如果生下的是个儿子,我自然会优先把掌门人位置传给我的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侯静天此人,非常能干,心机深沉,我修建这座大城堡时,他就是主持修建的大管家,这座城堡,的确如它的名字‘流沙堡’一样,处处流沙,陷阱机关无数,当年纵横贺州的‘三大盗’,某一天想进入雄天门总舵偷金银财宝,结果惨死在城堡的机关里,再高的武功,在巧夺天工的机关面前,也不值一提。”
“城堡内如此多机关,重重叠叠,处处杀机,有时候连我也得小心出入,我一度对他产生过怀疑,但他把所有图纸交付给我,并且把其他副本一烧而尽,这番忠诚的表态打动了我,我对他更加信任了。可是,在我妻子就要生孩子的关键时刻,他却找到我,问起帮主接班人的事情,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我暂时按捺住自己,想先仔细周密调查后,再做文章,过了不久,我果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高兴之余,我把儿子立为‘少帮主’,这已经是明显的传位信号了,在一个夜晚,侯静天喝醉了,找到我,斥责我不信任他。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他呢?没想到他把当年我那封遗嘱拿了出来,说我本来要选他当帮主,为什么不履行诺言,他还说如果他在接替我位置之前就死了,那也算了,可雄天门正如日中天,我们这些高层过的锦衣玉食,大富大贵,我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短寿之人……等到我老去,我的儿子也就长大了,侯静天始终不会有机会染指帮主之位。”
风骁骑听到此处,长叹一声道:“其实,门主这个位子,本来也不会是他的,他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总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甚至说,他觉得自己本来就要当这个门主的!”
“是的,我不该给他这种妄想,当年那封遗嘱,真是……哎,画蛇添足,平地生祸端!”
“人心不足,贪婪是魔道。”
“为了补偿,我还是让侯静天当上了副帮主,和他一匹的俊秀纷纷不满,他们最多当时才只有做到分舵堂主,副舵主,可侯静天竟然一下子连升三级,成为副帮主,许多人背后都在说我,骂我。”
“也包括唐太初?”
“是的,咦,你们认识唐太初?”
“也谈不上认识,我们在沙海集的时候,唐太初想杀死我们两人,被我们逃脱了,骆门主应该知道了吧,唐太初已经逃跑了,消失不见,我们此行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骆门主帮我们找到唐太初。”
“你们找唐太初做什么?想杀了他吗?”骆雄天问得犀利。
“不错,我是想杀了他!我甚至后悔当时手软了。”风骁骑答得干脆。
骆雄天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和复杂,久久不语。
楚萧彤问道:“骆门主,怎么了?唐太初和你关系很近吗?”
“你们为什么非要杀了唐太初不可呢?哎,年轻人杀气太重,不是好事,会遭天谴的!”
楚萧彤不满道:“难道上了年纪的人滥杀,就不用遭天谴了吗?唐太初什么货色,难道骆门主还不知道吗?”
骆雄天苦笑道:“不错,我完全了解唐太初的勾当,但我之所以重用他,本意就是用他的嫉妒心来制衡侯静天。唐太初异常善妒,而且视财如命,我就是通过这两点才能驾驭得了他,作为代价,我也只好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听到“唐太初异常善妒,视财如命”这个论断,风骁骑只觉眼前一黑,他的眼前方法出现了那逃亡的一百多雄天门的弟子和那个老三,被唐太初用流星锤一个一个敲碎了脑袋,把那些金银财宝夺走。
风骁骑手摸到断刀,内心怒火升腾,同时又感到后悔万分。
看到风骁骑一脸杀气,骆雄天强作镇静姿态,幽幽说道:“我请你们来,本以为两位少侠能够助我一臂之力,现在看来,我错了,我这就派人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如果还有一丝良知,请看在我善待你们的份上,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有多远走多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句话说得风骁骑和楚萧彤两人一头雾水,刚才还好好的沟通交流,怎么变成了逐客令,风骁骑努力思索刚才话里是否有什么不妥,猛然间他脑子一亮,问道:“骆门主,难道唐家出事了?”
这下反而是骆雄天愣住了,楚萧彤也没想明白风骁骑这句话是啥意思。
“唉,你们想杀唐太初也倒罢了,他这么多年,作恶多端,确实是咎由自取,可是你们为何要牵连他们家人,把唐家一家老小全部烧死!”
风骁骑和楚萧彤二人听到这句话,莫不震惊!楚萧彤甚至流下了眼泪:“我怎么那么傻,没有把那些被绑缚的唐家人给松绑放走!”
风骁骑叹息道:“萧彤,这不怪你,全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信,以为能掌控全局,现在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始终在背后利用着我们啊……要是让我知道背后是何人下此毒手,我必定要他血债血偿!”风骁骑说到这里,目光里充满噬杀的意味。
“难道不是你俩下此毒手?”骆雄天诧异道。
风骁骑摇了摇头,把在沙海集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这么说来,你们看远处起火,以为是老三他们违背承诺,滥杀唐太初,结果唐太初故意把马房的火势说成自己家园,装作受不了刺激,痴呆若疯狂,你们急于去救人,反倒是让唐太初逃跑了。”
风骁骑点点头道:“我们看到火势是马房燃起的,才意识到被唐太初骗了,在小镇居民的指引下,我们去了唐家宅院,见唐家六十多口人被绑了起来,我们当时没有足够的警惕性,反倒是觉得老三他们遵守承诺,心里很开心,去四处检查了一遍,但是没有松开唐家人,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骆雄天显然已经相信了风骁骑的解释,他长叹一声道:“唐家有此一劫,并不怪你们,我平时也曾对唐太初多次耳提面命,让他收敛凶残脾气,以免祸延家人,可他根本不相信这个说法,一意孤行,如今终于得到天谴。”
“如果这是所谓天谴,那么这天道就出了问题,那些小孩有什么罪责,为什么要替唐太初背负滔天之惩罚?”
风骁骑这句话说得极其大胆,骆雄天不禁为之侧目,忙说:“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啊!”
“什么狗屁天命,明明就是人祸,我虽然一定要杀唐太初,但我一定会为他家人报仇,找出背后的凶手,让他偿命!”风骁骑恨得直想把牙齿咬碎。
楚萧彤默默流泪,自责的心情升腾于心。
骆雄天说道:“你们不要如此自责,你们人心向善,天必定知晓,不会怪责你们。唐太初已经失去家人,他对自己多年来收集的金银珠宝必然会去追回,那是他唯一的人生指望了,我会立即命人打探唐太初的行踪,一旦有信,我和你们一同前去。”
“多谢骆门主费心,刚才你说到雄天门发生巨变,所以你不得不找我们来,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骆雄天两眼一闭,满脸痛苦之色,说道:“侯静天还是提前出手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找来的帮手!”
“帮手?什么样的帮手让你想象不到呢?”楚萧彤擦了擦眼泪,问道,她知道,现在绝不是流泪的时候。
“是的,而且还是两个帮手,一个是我的弟弟骆雄威!他长得几乎和我一模一样,多年来我们兄弟俩齐心合力,互相配合,完成了不少大事,包括前一阵子的潞州江湖武斗会,可今天,他竟然也背叛了我,实在让我寒心!”骆雄天忍住不让老泪横流。
“另一个呢?难道也是你的熟人或者嫡系?”
“不错,另一个不但是我的熟人嫡系,其实你也见过他的!因为正是你,用你断刀砍断了他的胳膊!”
“付明秀?”风骁骑和楚萧彤齐声说出,惊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