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阶的意思,好像他已经度过了这两重劫难,而风骁骑也自知,自己还没有遇到过其中任何一劫,他现在星脉已经初显威力,似有大成,而这不知何时到来的天劫与心劫,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冲击呢?
他不敢想,想起镜水月的劫难在即,他对自己的天劫和心劫就更不放在心上了。该来的总会来,随他去吧。
毛狼在旁边仍然喋喋不休的喊着:“你的刀,会妖法!对,一定是妖法!”
周阶无奈摇头,他本以为毛狼毕竟位居“四狼之一,就算本事有限,但好歹有点骨气和硬气,可他虽然外卖一身是毛,内心像只小猫,岂能托付大事。
如今楚萧彤只身去了后院,她未必是付明秀的对手,但如果遇到老奸巨猾的骆雄天,付明秀心机就不足了,有可能落入陷阱,这样一来,周阶反而陷于被动了。
他目光扫视到昏厥在地的骆雄威,伸掌虚空拍了一下,一层层水波一样的内力推到了骆雄威脸上,啪啪两声,骆雄威脸上落下两个红印子,他受惊吓后猛然醒来,说道:“谁打我?谁敢打老子?”
“我!”周阶明显已经出离了愤怒,他恼恨雄天门的这些反叛者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有效的事情,反倒是处处拖累着自己,“你和侯静天,快去看看后院怎样了,如果遇到骆雄天,立即放烟火信号,我会马上过去,听到没有?”
侯静天反应奇快,躬拜道:“谨遵周护法之言,可是,有人拦着我们……”
周阶冷笑道:“你们尽管去,这次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们了。”
侯静天看了看风骁骑和他手里的断刀,上前扶起受伤倒地的骆雄威,此时的骆雄威屁股上还没有止血,身后和腿上的衣服裤子都被血染透,看上去,既丑陋又别扭。
侯静天扶了骆雄威一把,吩咐下人道:“还不快找座轿子,把你们未来门主扶进去坐着。”
骆雄天本来忍着剧痛,不得不听从周阶的号令驱使,现在听到侯静天称呼他是未来门主,心里又想哭又想笑,想笑自然是因为自己好歹当上了雄天门,不,以后就是雄威门,门主之位,多年来的夙愿得以实现。
想哭则是因为他还没等坐上掌门人的位置,今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先是被打破鼻子,鼻血狂流,另外就是屁股上莫名其妙挨了一刀,这一刀的伤口可不浅,估计以后养伤就要一个多月时间,还谈什么立威,树立威信……
雄天门的下人弟子们刚要挪动身形去搬来轿子,却听周阶不紧不慢说道:“时间紧迫,还坐什么轿子?你不会背着他吗?”
这句话是说给侯静天的,侯静天听到后,知道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咬牙说道,“好,我来背,请未来门主上背。”
骆雄威反而尴尬了,他看了看周阶,又看了看侯静天,周阶一脸严肃,眼里一片杀气沸腾;侯静天则是皮笑肉不笑,以他的小心眼子,恐怕以后侯静天会找回今天失去的面子。
“那……好吧,麻烦侯副帮主背我一下了。”说罢,他挪了挪屁股,特意站在了一个台阶之上。
侯静天缓步走过去,把骆雄威背起来,正待迈步赶往后院,却听风骁骑说道:“等一等,谁说放你们走了?这里最有本事的人,说了才算!”
这句话无疑是向周阶发出了挑战。
侯静天此时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巴巴的看着周阶,又看看风骁骑。
周阶冷冷说道:“说的不错,这里最有本事的人说了算,你要是能赢我,我立马走人,你要想救骆家的家人,随你的便,不过付明秀我可管不着。”
周阶言下之意是哪怕自己不小心败了,还有付明秀作为后手。
侯静天见状,刚想把骆雄威放下来。只听周阶说道:“慢着,你不必放下他,反正胜负很快就决出来了。”周阶慢慢的转动手腕,这次他决意用上十足劲力,而且要连劈一百零八掌,他不信这么邪门,自己的掌势摧不垮风骁骑的星脉。
风骁骑也慢慢伸展四肢,两人都已经开始全神贯注。
侯静天额头上出了汗珠,以他的武功修为,断不会因为背负着骆雄威就出这么多汗的,可见他的内心相当紧张。
他辛苦盘算了半辈子,可是临到事情即将大功告成之际,突然杀出了一个风骁骑和一个楚萧彤,他内心愤恨莫名。
偏偏这时骆雄威又过于放松,把全身力气都压在侯静天身上,导致侯静天没多久就感到像是背了一头死猪一般,心里更是又急又气。
周阶终于动了,连环八十一掌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挥了出来,风骁骑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只见他拔出易水刀,用刀阵在自己身边围成一个圆圈,周阶喝道:“不要再做无谓挣扎了,哈哈!”
掌风一到,风骁骑顿时觉得根本无法挥动易水刀,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了窒息感,有几分像是当初藏明一古怪的功法一样。
但风骁骑早已心理准备,他的刀阵并不是去抵挡周阶的掌法的,而且去“移形换影”,把周阶的掌力卸开,转移,不再是用自己的身体,而是用易水刀。
周阶只觉得自己的如山之力,好像打在了一个不停旋转的球上,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掌控自己掌力的方向,他发现,风骁骑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掌风。
风骁骑的易水刀向西边转移,逼得在场的门人弟子莫不连滚带爬逃命的;易水刀向东转移,则枯禅阁的那些仆从也赶紧跪地爬走,要不是风骁骑绝无伤人性命的想法,这些人恐怕无一幸免。
风骁骑发现原来真的可以用易水刀使用出星脉的“移形换位”,极其兴奋,他把星脉正转逆转都试了一个遍,发现易水刀的刀锋之锐利,远超他自己的内力修为,如果周阶的天脉之力加上风骁骑的月影刀法,即使是花鼓喧用起双刀,恐怕也只有逃跑的份儿。
有一招,风骁骑故意把易水刀引向毛狼和侯静天等人,毛狼挥刀格挡,完全想不到风骁骑这一刀有如此神力,身子一下子向后弹飞,撞在假山之上,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当场晕了过去。
毛狼不知道的是,他所面对的易水刀,刀法是风骁骑的,但内力修为那可是完全体的周阶发力,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有几招,风骁骑把易水刀引到侯静天身前,侯静天此时只顾逃命,哪里顾得上骆雄威的死活,连忙把骆雄威往身后一扔,一个低头打滚,躲开了风骁骑这一刀。
“哈哈,侯静天,你在地上打滚的姿势不难看嘛,看得出你很擅长打滚逃窜啊,哈哈。”
侯静天甚至来不及理会风骁骑的戏弄,以逃命为主,但风骁骑怎么会让他借故溜走,每当侯静天快要滚到门边的时候,风骁骑就会把易水刀故意引到门边,侯静天的发髻被削掉,披头散发的样子更显狼狈。
骆雄威比侯静天更惨,仰面摔了一个屁股蹲儿,臀部本来的刀口本来已经稍微止住了流血,这一摔,完全把刀口砸开,骆雄威疼痛难忍,又昏厥过去。
这一边,周阶内心深感震惊,起初他作为试探的两掌曾经一度把风骁骑逼退到角落,他自以为武功远胜风骁骑,可如今他越是用尽全力,风骁骑越是遇强则强,不但和周阶打的有来有回,更让周阶内心感到可怕的是,眼前这个开辟星脉之人,潜力似乎是无穷的,现在的周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赢他。
周阶越是挥用全力,山脉雷脉全开,那么易水刀转移的内力也越多,这个人的星脉怎么会是无穷尽的呢?
渐渐的,周阶也看出了诀窍,他发现他同样的掌法劈过去,风骁骑一会向右边腾挪,一会向左边腾挪,难道风骁骑的星脉可以正转和逆转吗?
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一仗等到周阶打到精疲力尽,士气衰竭,活活累死,也不可能赢风骁骑,因为风骁骑的星脉时而正转,时而逆转,根本不会有个尽头。
风骁骑心里也是暗称侥幸,倘若自己不是因为武斗会的缘故,无意中逆转了星脉,今天这一仗,他必然会在周阶的强大内力之下很快崩溃。
周阶掌风终于有所衰弱,这时毛狼身上已经被易水刀多次划破衣服,削落毛发,他曾经深以为傲的满头长发,此时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平头,身上衣衫也破乱不堪,和路边的乞丐毫无区别。
侯静天的情况也不比毛狼好多少,他始终在那个门口边,眼看离逃出这里只差一步,可每当他要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必定会被风骁骑的易水刀阻隔。
如此重复十数次,侯静天干脆放弃了逃跑的想法,枯坐在庭院门边,像一棵蔫吧了的矮树,又像是骆家门口摆放的无精打采的狮子。
最可笑的是,侯静天的脑袋上还落上了一坨鸟粪,这鸟也真是会选时候,侯静天都懒得去抹去这坨鸟粪,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的意义。
骆雄威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其实他偷偷睁开眼好几次,他躺倒的位置正好有个台阶托起了他的腰部,避免了他屁股上的伤口碰触地面,如此倒是舒服了一些,只是屁股滴啦啦流血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美妙。
骆雄威每次睁眼斜视,都能瞥见侯静天靠在门边,一开始他还心里暗骂:这人平时如此精明,今天怎么就像个大傻子,还是他一直都是个大傻子?门就在旁边,他就不会跑吗?可是看过侯静天几次想逃出门口,都被易水刀及时赶到阻止,骆雄威心里算是明白了。
他喃喃自语道:“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得罪风骁骑这样的人物?我大哥他怎么如此慧眼识珠,找到了风骁骑当帮手呢?听动静,就连周阶都拿风骁骑没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背叛旧主之人,最讲究有没有跟对新的主人,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道路和选择,只能抱着新投靠的主人大腿求个荣华富贵,这次他和侯静天选择的新大腿正是枯禅阁,而周阶也许诺会把雄天门改成雄威门。
可现在他哪里知道,雄天门已经成了骁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