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童惊道:“小妹,你先把短剑放下再说!”
“我不!如果你出手去和藏如海打,我就死在你面前。”
藏如海笑道:“这是兄妹情深,哈哈哈哈。”
楚歌童咬牙道:“小妹……你……”
这时和漱却站了出来,说道:“慕容前辈,还是我来当这个继承者吧!楚萧彤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不过是一个只想和男人过过平淡日子的普通女子,我却不一样,我对什么成家不成家的,毫无兴趣,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和家壮大。”
慕容遵我看了看和漱,点头道:“你确实是最合适之人,比楚萧彤更合适,她的意志太过薄弱,甚至可能经受不住‘离魂咒’的冲击。你虽然武功一般,但人格资质却是非凡,我再问你一句,你会不会后悔?”
和猛与和花拉住和漱,和花急道:“二姐,你不要这样牺牲自己,我们和家的事,再慢慢想办法,你要是离我们而去,我们……我们振兴和家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为了老大或者老八振兴吗?还是为了十八弟振兴?”
和猛也说道:“二姐,你千万别做傻事啊,哎,和骏,和魁,你们倒是来劝劝二姐啊!”
没想到老九和魁却说道:“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牺牲,壮大和家,还我焚月堂,哪是那么轻易能够做到的,我反倒觉得这是二姐的一次造化,她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了解,让她平庸一生,比让她死了还难受呢。”
和漱眼里闪动泪光,赞道:“还是老九懂我的心思,我宁可当发光着火的火把,也不愿意当冒烟的黑炭,人生短短不过数十年,有什么追求,就要去追求,怕什么困难,怕什么生死,有机会一定要抓住!”
和骏站出来,说道:“二姐说的对,但如果二姐承担了这份牺牲,那她就是我们和家以后的头,谁不服都不行!今天老八压根就不敢来,这样的懦夫带领我们和家,只怕我们和家离死绝也不远了。”
这番话,其实是说给焚月堂三个支柱人物听的,留中岳、平万钏和林北茗互相看了一眼,平万钏站出来表态了:“前几天大典之上,我们不是藏如海的对手,这才让焚月堂与和掌门受到的侮辱,今天我们是抱着死志而来,没想到二小姐竟然如此英勇,敢于牺牲自己,我们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二小姐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焚月堂唯一的掌门人!”
和漱信心大涨,她对和猛与和花说道:“猛弟,花妹,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好,不愿意看我去当什么继承者,可你们也了解我的性格,我不觉得这是牺牲,反而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们就松开手,让我去吧。”
和猛与和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们渐渐松开了手,和骏与和魁上前把这两人拖了回来。
慕容遵我大笑道:“好!女娃,你的确有勇气!”
仁云天师见和漱果然被说动了,颔首微笑道:“慕容大侠,你看何时可以开始了。”
慕容遵我看了看天色,说道:“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我们都到院子里等待吧。”
前院十分宽阔,可以容纳数百乃至上千人,今天来到这里的江湖人士,不过才一百人左右,全部站开,场地仍显空旷。
慕容遵我看了看天时,走到场地中央,朗声道:“事关生死天机,待会我运功施法的时候,不得有任何人来叨扰我,仁云,藏如海,你们要为我护法。”
仁云天师点头道:“这个自然!”
藏如海看了一眼全场,冷声道:“今天但凡有人叨扰慕容遵我施法的,别怪我出手不客气,叨扰者我必杀之!”
慕容遵我一脸威仪,对镜水月与和漱说道:“两位请上前来吧。”
在慕容遵我的指示下,镜水月与和漱相隔两人身位,面对面盘腿而坐。慕容遵我又让庄黎把英儿推到离这两人大概四个身位的位置,示意让庄黎退下。
藏如海指示手下“明王”围成一个护法阵型,防止有人突然闯到慕容遵我身边。
仁云天师已经命令分舵大门紧闭,并安排诸多弟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各个房门,大门,如临大敌。
空谜禅师和西门夫妇,与仁云天师并肩而立。
风骁骑紧张万分的看着镜水月,只见镜水月一脸平静,闭着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和漱却胸膛起伏不停,看似很紧张。
慕容遵我也盘腿坐下,正好处在离这两个女子一个身位远的地方。
时辰慢慢流淌,转移已经来到了午时。
慕容遵我猛地睁开双眼,这时天空忽然乌云慢慢集卷起来,把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再度弄得阴沉灰暗。
慕容遵我双手连续比划,身子也在这两个女子身边转动起来,只见五彩神光渐渐笼罩在她们两人身上,镜水月脸庞上的红色印记,开始明显发光发亮。
红色印记在发亮了几次后,慢慢向着镜水月的眉心靠拢,渐渐到达眉心之后,镜水月忽然睁开双眼,眼睛是一片红色,风骁骑明显能够觉察到,这个人已经不是镜水月了,而是她体内叶千行的魂魄,以及叶千行魂魄里其他高手寄生的魂魄在显形。
和漱却闭上了双眼,似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此时狂风大作,众人被这大风吹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一些功力较弱的江湖人士甚至被风吹倒在地,仁云天师却努力睁大双眼,他绝不容许自己错过这个良机。
镜水月身体不断的在发抖,眼睛里的红色也越来越深邃,慕容遵我此时已经跃起身来,不停在镜水月与和漱周边双掌连拍挥舞。
忽然间,慕容遵我大喝一声,伸出双掌,往镜水月背后一拍,只见一阵红色光芒从镜水月眼眸里射出,正中和漱的眉心处,和漱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她的身体也开始发抖。
风更急,更狂,把城外的风沙卷起,卷入城中。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云朵中间隐约可见电闪雷鸣。凌城这一带,多少年来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大片的乌云。
仿佛这乌云不是天然生出的,而是被慕容遵我召集而来。
生死大事,关乎天道,尤其是逆天改命之事,更是违背天道之举。
众人此时能够睁开双眼看着慕容遵我的,已经是极少数,多数人被这风沙席卷,沙粒一颗颗扑打在脸上,像是要钻进毛孔里似的,寻常修为之人,压根无法睁开眼睛,而是纷纷用胳膊挡住眼睛,甚至用掀起外套包住自己的脑袋。
百泽就是如此狼狈,心里叫苦,暗想:这种事情又不会有我的份儿,我吃饱了撑着,来这里凑这个热闹。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试图站稳脚跟,可风沙实在太大,把他的身形向后推动,直到靠在一堵墙上,才止住了脚步。
仁云天师双手平伸,一道护体的金光,恰好挡住了风沙,他以往总是眯着的眼睛,此刻睁得很大,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时刻,他盼望已经十七年的梦想,此刻就要成真。
早在十七年前的遮天岭大战。
魔教总舵密室里,仁云天师,空谜禅师以及西门夫妇,其实已经落败了,但叶千行却没有杀死他们,而是把仁云天师叫进了密室的内室。
叶千行一边和仁云天师说着话,一边却在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仁云天师。
仁云天师何其聪明,他深知西门夫妇的修为,他与叶千行的对话,必然能被外面三人听到,于是叶千行特意用一边说话,一边递纸条的方式,对仁云天师交待事情。
说话中,提到他将会自我殒命,把魂魄寄托在外面一个女婴身上,十八年左右以后,自然会有机缘重生,而重生时,必须找到慕容遵我,请他施用离魂咒才可以实现。
然而在纸面上,仁云天师得知了,叶千行施用“附魂大法”,他的魂魄自带着历代许多高手的魂魄,到时候,各个魂魄分离,必须有足够多的肉身载体,才可以承受魂魄分离带来的巨大力量。
而叶千行说动仁云天师的,正是这一点——他可以趁着“木神”魂魄最疲弱的时候,把木神的魂魄据为己有,而叶千行也得以摆脱“木神”的掌控,可以说是各得其利。
如果仁云天师能够吸纳“木神”的魂魄,为己所有,那么,他必定成为历代众多高手里最强之人,这份诱惑,实在让仁云天师不能拒绝。
如今,风沙大起,慕容遵我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身形飘忽如风,掌法接连不断的拍出,倒是镜水月与和漱,两个女子身上罩了一层金光,仿佛有金身护体。
仁云天师注意到,此时仍然能够抵御住风沙之力的,还有不少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高手,比如空谜禅师,西门夫妇,藏如海,藏如海之子藏明一,以及楚歌童。
庄黎由于心脉大损,至今未好,所以她也没能抵挡得住风沙的威逼。
另一个睁着双眼,目不转睛的,则是风骁骑。
风骁骑运用星脉斗转星移之法,加上巧妙至极的“盈缺脉”,只见风沙扑到他面前后,自动的飘向后方和侧翼,根本吹不到他的脸上。
仁云天师暗想:将来如果风骁骑有所异心或者野心,必须把他除掉,否则必成我未来心腹大患!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我能够得到“木神”的魂魄,那岂不是意味着天下无敌了?留着风骁骑一条命,当做我的对手,排遣无聊的寂寞,倒也有趣,哈哈。
这时只见慕容遵我身形定住,两手分别指向镜水月与和漱,在这两个女子之间,忽然出现一条彩色的虹桥,从镜水月的眉心,直接连接到和漱的眉心。
终于开始“离魂”了吗?
在场众多高手,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风骁骑手里紧握着易水刀,他担心的是,会不会有灵魂来找他附体,如果是这样,他又该如何抵挡呢?
可千万别镜妹没什么事了,反倒是我又陷进去,变成一体两魄了,那该是怎样的情何以堪,造化弄人。
仁云天师所担心的,则是无法识别出“木神”的魂魄,尽管叶千行曾经告诉他,作为众魂魄之首,“木神”的魂魄绝对可以一眼就认出来,但具体细节他也不怎么清楚。
仁云天师必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