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老者一顿,猛地大笑起来,说道:“不错,我就是魔教的人,生是魔教的人,死是魔教的鬼!”
“你到底是谁?”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当年魔教‘魑魅魍魉’四大护法之首——‘魑护法’阙离!”
风骁骑虽然隐约猜到,但内心还是很震惊,问道:“当年你不是和孟大侠同归于尽了吗?”
阙离仰头大笑,笑声不歇,树林间的鸟雀被惊得四散而起,这时,那六个无面白衣尸奴纷纷跃起身来,去抓那些惊起的鸟雀。
他们的身手极为矫健,几乎每次出手都能抓到几只鸟雀,然后把这些鸟雀直接塞进嘴里活吞,鸟雀惊鸣,羽毛纷落,这一景象让风骁骑简直想吐。
敢情,这些无面白衣尸奴,平时就是活吃一些鸟雀及野兔来饱腹。
想到这种情景,风骁骑对眼前这个瘸腿老头更是没了好感,他冷冷说道:“你不会还在这里幻想重振魔教吧?”
他猜测,阙离长年在这遮天岭的深沟山谷里过日子,对江湖外界之事概不知晓,不可能知道现在叶千行已经重新魂魄复生在了和漱身上。
以阙离的修为和他修炼尸奴的凶残手段,如果让阙离跟随了叶千行,只怕将来不知会牵连多少无辜的生命,风骁骑内心隐约已经动了杀机。
那些无面白衣尸奴,像是吃不饱似的,不断的腾空跃起去抓鸟雀,他们的面目虽然没什么器官表情,但吃鸟雀的时候,一丝裂缝从面目中裂开,这就是他们的嘴了,真不知阙离是如何把这些人练成尸奴的。
过了一会,鸟雀飞尽,四周恢复的安静,阙离的笑声早已停歇,看着这些尸奴把鸟雀捕吃殆尽,面无表情。
风骁骑反胃良久,简直都要吐出来了,他立定决心,决意诛除这个魔教妖孽。
他的体内星脉尽数点亮,在深空之力的加持下,风骁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提升了数倍都不止,他心里喜悦,看到阙离手里拿着的天命刀,想试一试现在自己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
风骁骑故意说道:“阙离,你把天命刀还给我,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阙离冷笑道:“今天死的是你,你可知道,我这些尸奴一旦沾染了血气,功力会得到提升,哼,你先杀死他们再说。”
风骁骑盯着天命刀,冷冷说道:“擒贼先擒王,我还是先宰了你!”他看到阙离所在的方位,恰好有一处影子,心里刻意想试试深空之力加上星脉的组合威力到底如何。
心念所动之处,他已然出现在阙离旁边的阴影之处,速度之快,以阙离的修为,愣是没看出风骁骑怎么到了自己面前。
其实,就连风骁骑也心里一惊,没想到深空之力让他的轻功修为提升如此之多,现在即使是面对薛伯语的风脉,他也可以与之较量一番了。
还没定阙离反应过来,风骁骑已经伸出右手,袭向阙离的眼睛。
阙离到底是魔教四大护法之首,虽然完败给了昨晚的神秘人,但即便是“北门七子”,对他也不敢加以轻视,闭关修炼十多年来,阙离的修行俨然已经接近了藏如海和龙逝空的水准。
他反应奇快,右手伸出,和风骁骑拆解起来,他的右手只有中间三根手指,大拇指和小拇指像是被刀剑齐根削去,但这三根手指,竟然被阙离玩出了极其精妙的小招数。
风骁骑以右手为刀,用出了月影刀法,手影重重,虚实结合,但阙离却能一一应对,阙离一边拆解,一边惊讶道:“你竟然会月影刀法,好家伙,你还是南怪羊左楼的传人不成?”
风骁骑一边进攻,一边笑道:“老家伙,你眼力倒是不差,不过我可不是羊大哥的传人,我是他的结拜兄弟。”
阙离面色一沉,冷然道:“哼,你倒是际遇非凡,倘若留你性命,未来一定是我们魔教的心腹大患。”
“你们魔教?魔教已经灰飞烟灭了,叶千行也早已死了十八年了,你还有这个幻想?”
阙离心神大震,指法一个没跟上,被风骁骑的右手打在了手腕之上,手腕剧痛,几乎要断了的感觉,暗想:这个小子的内力真是有点厉害,年纪轻轻,已经远超当年的我了。
阙离躲开身位,喝问道:“你……你说什么?叶教主真的死了吗?”
这些年来,他常常偷偷潜回当初的魔教总舵,只看到一些残垣断壁,以及当年江湖正道给死在这里的正道人物立下的墓碑,大怒之下,阙离毁去了许多座墓碑,但他就是找不到叶教主的痕迹,尸体也好,全都不见。
所以,他还是心存幻想,叶教主将来能够重新回到遮天岭,带领魔教重新杀出一片天地,阙离在总舵附近,以魔教的暗语留下了一些暗号,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前来寻找。
失望之余,阙离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提升武功修为,以及训练尸奴方面。
如今,听到风骁骑说叶千行已经死去,他一生的梦想就此破灭,心神纷乱,若是风骁骑趁机攻上前来,恐怕阙离早已深受重伤。
然而风骁骑没有继续攻击,他只是手腕轻转,把天命刀夺了回来,然后撤身回到了三丈之外。
阙离怒道:“好小子,你这是用攻心计吗?故意说叶教主已死,然后让我心神不定,顺便把天命刀夺走,是不是!”
“阙离,对付你,我不必用攻心计,我也不可能提前得知你对叶千行如此忠心。我要夺回天命刀,硬夺便是。”
“哼,小子,你是怎么知道叶千行教主的大名的,看你年纪轻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风骁骑暗自寻思:看来阙离对江湖之事确实不了解,他既不知道叶千行没死,也不知道魂魄转移的事情,但如今叶千行已然复生,只待出关之后,叶千行必然会率领藏如海等人,杀回遮天岭。
到时候,阙离就可以和他们会和,那样的话,魔教实力岂不是大为提升,起码尸奴之术,就相当于一个花中楼这样的顶尖高手。
不行!绝不能放任阙离不管!
风骁骑把天命刀横在胸前,对阙离说道:“阙离,今天我本应该杀死你,但我不愿意造太多杀孽,只要你把尸奴破解之术告诉我,再自行把武功散去,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阙离哈哈大笑,说道:“好小子,你口气倒是很狂,我承认,我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你是他的传人,我不得不让着你,但既然是你想杀我在前,我被迫反击,不小心杀了你,想来那个人也不会来追究我,哼,那人自重身份,凡事讲究以心服人,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阙离这时手腕仍然隐隐作痛,他绝不敢小觑风骁骑。
所以,必须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招!
阙离大喝一声:“众尸奴听命,尸奴残命大阵!”
那六个无面尸奴,脸面早已恢复为无面的情形,他们之前裂开的大嘴,已经消失于无形,呆呆站在当地,一直在等阙离的指挥。
阙离此令发出之后,这六个尸奴立即跃身归位,站好阵型,形成了一个六角阵型,把风骁骑团团围住。
风骁骑深知,此阵一定是尸奴们的杀手锏,心里不敢轻视,他体内星脉已经尽数点亮,深空之力犹如无边无际的幕布,在他体内隐约出现。
六个尸奴又变换了三次方位,每次变换,六人围拢的阵心就有一层冰寒之气,这是死亡的气息,而风骁骑恰好处在阵心之正中央,他分明的感受到了阵阵寒意,仿佛要戳破他的肌肤,直抵他的骨肉和血液。
风骁骑体内的深空之力忽然猛地扩张起来,仿佛有一张来自虚空世界的大口,尽情吸收这些寒气和死亡气息。
风骁骑意识到,他体内的深空之力好像是有独立的智慧一般,不需要刻意操纵,深空之力完全能够自己处理外来的威胁。
他心里稍感宽慰,手里的月影刀法慢慢挥舞起来,刀法极慢极慢,仿佛是在慢慢编织刀网。
阙离冷笑一声:“受死吧!尸奴们,上!不留活口!”
六个尸奴得到指令,立即发动进攻,他们的袖口忽然伸出了六把长剑,长剑寒气如霜,六人先后向风骁骑攻来,四面八方,剑意连绵不绝,密不透风。
风骁骑手里已经舞动的月影刀法忽然加快,一圈圈的荡漾开去,挡住了这六个尸奴的长剑。
阙离难以置信,风骁骑竟然挡住了每一剑,他完全没有躲,而是用月影刀法挡住了每一剑,他的月影刀法,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虚实招数,阙离发现,这是因为风骁骑的月影刀法挥舞的实在太快。
因为风骁骑的月影刀法速度够快,所以他才能够抓住六个尸奴长剑攻击的先后,细微的时差,逐一把剑招挡下。
但凡阵法,最讲究配合和时机的把握,这六个尸奴,六柄长剑,可比当年的梨花大阵强出太多了,按理说,这六个尸奴的长剑应该是同时进攻,同时抵达风骁骑的四周八方。
但因为这六个尸奴本身体质有别,招法的熟练度有别,在外人看来,六人的剑法配合的天衣无缝,可在风骁骑眼里看来,他们的剑法差异很大,正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再怎么相像的,长在同一棵树上的两片树叶,也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差别。
风骁骑的目力,能够轻易的感知他们剑法的差异,而这,不单是深空之力赋予他强劲的内力,更是因为他精通盈缺脉,通过盈缺的变化,他能够精准的发现这六个尸奴剑法的漏洞所在。
所以,风骁骑的月影刀法,每出一招,总能刺在其中一个尸奴剑法的漏洞之处,另外的尸奴为了弥补大阵的平衡,不得不从旁边相护,可这样一来,尸奴们的阵法节奏完全被风骁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