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猴子身躯庞大,本来就不擅长如此耐力的追逐战,在易水刀的逼迫下,它不禁往猴群处逃跑,就像当初慕容遵我的“虚空神掌”追逐龙逝空一般。
那些猴群见首领逃奔过来,哪里来得及反应,傻一点的猴子孩子继续咬着藤蔓,结果被易水刀或者一刀劈成两半,或者砍掉尾巴胳膊,易水刀大杀四方的同时,风骁骑一手抓着藤蔓,一手驾驭着易水刀。
风骁骑杀得兴起,陡然间发现藤蔓已经开始飘摇晃动。
这时那只硕大的野猴子也看出端倪,它忽然狂吼数声,其他正在四处逃命的猴子不再逃奔,而是纷纷发了狂似的扑向藤蔓的上沿,去撕咬藤蔓,它们已经决意,咬断藤蔓,让风骁骑坠崖而死。
有一只野猴子性格本来胆小,在易水刀的刀锋面前,四处狼狈,不肯听从硕大野猴子的指挥,正要逃入山林之间,忽然被硕大的野猴子首领抓住,一下子扯成了两半。
如此血腥一幕,超乎风骁骑想象。
其他野猴子冒死也不敢违背命令,宁可被易水刀砍伤砍死,也死命在咬,而且,更可怖的是,岩壁顶峰上面聚集的野猴子越来越多,它们前仆后继,死去的猴子尸体掉落万丈深渊,接着有新的猴子补位补上来。
其训练有素堪比是一支常胜军队。
风骁骑心里暗惊:这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够把这些野猴子训练成这般模样,当真了得,比茹家军也不会弱到哪儿去。
但风骁骑深知,他生死一线,易水刀终归作用有限,眼看藤蔓摇摇晃晃,就要断裂,猴子们的眼神也越发兴奋,仿佛大仇即将得报,巴不得看到风骁骑粉身碎骨似的。
风骁骑一挥手,易水刀终于返回到他手里。
硕大的野猴子看到这个情形,以为是风骁骑认输投降了,更加得意,之前的憋屈,此刻化作了张狂,它站在岩壁的一处落脚地,不停狂吼。
风骁骑心里冷笑:待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藤蔓终于断裂了,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今天却被一群发狂的猴子给咬断了,这些猴子嘴角都流着鲜血,有的猴子的牙齿尽数磨损断裂,有的猴子的鼻头和面颊都磨出了鲜血。
此刻,配合着它们狰狞的面孔,以及狂放的吼声,声势震天,震撼人心。
风骁骑却一脸沉静,甚至嘴角还有一抹微笑。
藤蔓糊啦一下子掉落下去,可风骁骑的身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猴群们纷纷愣住了,一些傻猴子还在叽叽喳喳欢呼着,那只硕大的野猴子首领面色却像一个老人一般,严肃起来。
野猴子们纷纷四处打量,找寻风骁骑的身影,只见水瀑的水流忽然暴涨,往猴群这边激射过来,一些猴子没有提防,被水流冲下岩壁,纷纷掉落万丈深渊。
这些可怜的猴儿们有的直接被水流的冲击力撞晕过去,有的则被撞断了腿脚,所以在掉落过程中根本无法自救。
其他反应快的,或者身板大的猴子,勉强躲开水流,却也被溅射了一个七荤八素。
体型硕大的野猴子首领硬是用躯体承受住了水流的冲击,它发疯一样的嘶吼着,山顶上的猴群又冲下来上百只作为补位,守在岩壁各个角落,它们太想找到风骁骑,和风骁骑好好算账了。
然而风骁骑呢?
只见水瀑的水流越来越大,而且方向越来越没有规律,甚至,水流不再往下冲击,转而横扫四处岩壁,又有不少猴子被水流冲卷而下,跌入悬崖峭壁深渊,粉身碎骨。
野猴子首领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它一边躲避,一边跟随水流,然而,它却并不救护那些猴崽子们,甚至,有的猴子挡住了它的去路,会被他一掌拍飞。
这只可怜的野猴子首领,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被愤怒控制了头脑。
它的狂吼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配合着猴群凄惨的哀嚎声,以及叽叽喳喳的杂声,水流在岩壁上面撞击产生的巨响,一声声传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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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萧彤此时心里已经泄气了,只待自己经脉恢复后,立即投身进入湖水里,被冻死也好,被淹死也好,找到风骁骑的尸体最好,找不到的话,也算是和风骁骑一同安眠在同一个地方了。
她心里悲苦,暗想:看来这辈子我是无法和风大哥生活在一起了,一起死在这么美丽安静的湖泊里,也算是一种幸福。
那个中年男子却还在盯着棋局看。
仿佛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外物,只有这局棋,只有他的心。
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吼叫声,在山谷里回音激荡,清晰可闻。
楚萧彤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肯定,一定有什么变故发生,她用心倾听,但只听到雷鸣般的吼叫以及猴群叽叽喳喳的声音,此外,还有似乎是洪水到来前的那种沉闷的水流冲击声。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如此恐怖的声音,让天地为之一震。
有两只大野猴子从远处跑来,跑到中年男子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中年男子终于从棋局中回过神来,他似乎听得懂猴子的语言,他听了这两只猴子的比划和叽叽喳喳声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笑了起来。
楚萧彤忍不住问道:“喂,你的野猴子对你说了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吗?”
中年男子笑道:“我有两件事想笑。”
他顿了一顿,楚萧彤忍不住好奇心,说道:“你倒是一口气把话说完啊,你属猴的吗?说话说半截的……”
中年男子笑道:“第一件好笑的事,我刚才本来就要走火入魔了,可是这番吼叫之声把我从心魔中拉了回来,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楚萧彤现在已经对这个中年男子感到很反感,也害怕,暗想:太可惜了,他刚才要是走火入魔了,该多好……
“哼,你下个棋都能走火入魔,武功也不怎么样嘛。”
“哈哈,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凡人,怎么会懂大道!你看到的不过是一盘棋局,我看到的却是整个天下,是所有人心!你以为我会为了一盘棋着迷吗?肤浅!”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倨傲非常,一派王者风范,楚萧彤不得不承认,要说格局气度之大,目前还没有人能够超越他,哪怕是慕容遵我这样的高手,气度比这个男子,也略逊一筹。
“不过,没有你这局棋,我就不会入魔,不入魔,就不会出魔,所以,我饶你一命。”
楚萧彤冷哼一声,说道:“你说话总不算数的,你说救风大哥,可是你屡屡食言。”
那个中年男子竟然承认道:“不错,这一次算是我食言了,不过,并非我有意食言,而是你这位风大哥的本领着实不低,竟然破了我的‘万猴阵’!你放心,他肯定能够回来的。”
“此话当真?”楚萧彤喜出望外。
“不过,他回来也是一死,因为我不想留下这个祸患,阻挡我未来重出江湖之路。”
楚萧彤本来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知道这个中年男子的武功,远胜过风骁骑,如果中年男子想杀风骁骑,简直易如反掌,谁也阻止不了。
她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两行清泪,顺着她洁白滑嫩的脸庞流下,楚楚动人,容姿可令天地为之失色。
这时候,中年男子身边的几只野猴子却按捺不住狂躁起来,好像是想去救援自己的猴群。
但碍于中年男子的强大威仪,它们也只好在一旁吃牙咧嘴。
中年男子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远处传来的声响,猴群的哀嚎声连绵不断的传了过来,而他却像是在听一曲婉转悦耳的奏曲。
楚萧彤听到远处猴群悲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这是不是与风骁骑有关,但这个中年男子享受般陶醉的表情,让她着实感到背上发毛,此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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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一边,风骁骑聪明的利用了水瀑对深空之力的敏感,化敌为友,他把深空之力尽数施展,引导水瀑的激流射向周围岩壁上的野猴子群。
这一招果然见效,猴群再灵活,再强大,也不是自然造化的对手,更何况,它们原本就遵循着首领的意图,不敢私自逃命,只能硬着头皮在岩壁稍作逃遁,这就更加加剧了猴群的伤亡。
那个体型硕大的野猴子首领身形很是灵活,能够躲开水流的攻击,可是,眼见众多野猴子同伴纷纷被水瀑冲到万丈深渊下面,它也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野猴子首领首先是极度愤怒,指挥猴群不退反进,往风骁骑这边冲过来。
可是风骁骑早已化作这日暮时分的黑影,不知身在何处,却又无处不在,猴群乱扑一气,结果就是被水瀑激流砸中,纷纷掉落。
终于,这个野猴子首领的眼神里有了悲哀和胆怯之色,它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呜呜直叫,指挥那些猴群快速逃跑。
风骁骑见状,心中有些不忍,也就减弱了深空之力的气息,水瀑激流为之一缓。
没想到,野猴子首领却以为这是风骁骑体力到了极限,它赶忙吹起口哨,指挥那些本来已经撅起屁股逃跑的野猴子们再度归位。
可是,战场上一旦撤退,往往形成分崩离析的大溃散,当年苻坚在淝水之战如此遭遇,若干年后,这里的风骁骑大战万猴阵一役中,野猴子首领也犯了这样的错误。
这是致命的错误。
又是进击,又是逃命,到底该做什么,野猴子们完全没了主意,也没了纪律,各个撒开腿四处奔逃,野猴子首领的眼神里出现了绝望。
风骁骑看到这个眼神,心里一动,竟然如此像绝望中的人那样,这样的眼神,他曾经见过。
在贺州天云观分舵,他见到慈广被万箭穿身之际,慈广眼神就是如此绝望;
还是在贺州天云观分舵,他眼见地广的父母西门夫妇被木神紫色魂魄尽数吸走,双双殒命,地广眼神就是如此,所以他才接纳了某个神秘高手的魂魄入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