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骁骑正要从城墙上面偷偷钻过去,恰好经过了今天白天见到的公告牌,他忍不住好奇心,上前去看了看贴文。
这时天色已黑,风骁骑一时难以看清,便把贴文撕了下来,放在自己衣服里,打算找到客栈之后再看。
他施展深空之力,如同鱼儿畅游大海一般,在黑夜里无所不能,城墙轻松翻过,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站在城楼上往城里观看,只见城里有灯光的地方并不少,尤其是有三个大的院落,分别位于东西和南部城区,那里烛火通明,可以看得出,必定是繁华之所,或是大富大贵之家。
风骁骑联想到今天围观老百姓说的,什么“宜州三家”,分别指的是薛家、白家和丁家,而薛家和丁家这次,为了一门亲事,要展开一番比武夺亲,可白家三小姐对薛家二公子偏偏动了感情。
薛家二公子和丁家大公子,就是这次夺亲的直接竞争对手,听路人说起过,这次他们纷纷请来了不少高手助阵,而他们所争夺的那门亲事,据说是一个来历背景颇深的家族的小姐。
这个家族,远胜过白家,甚至可以说,薛家与丁家,为了与其联姻,竟然不惜大打出手,可见那个家族势力何其强大。
风骁骑绕过街头巷尾,来到一家很大的客栈,店小二迎上前来,打量风骁骑一眼,就知道他必定是外来人。
这些天,因为薛家和丁家比武在即,许多外地人都赶了过来,而且,多数都与薛家和丁家有些攀亲关系。
果然,店小二轻声问风骁骑道:“公子,你是姓薛呢,还是姓丁?”
“哦?”风骁骑警惕的反问道:“姓薛也好,姓丁也好,有什么区别吗?”
店小二好像看着一个很无知的人,冷笑道:“这些天,咱们店的规矩,就是只收姓薛的,不收姓丁的。”
风骁骑微微一笑:“我既不姓薛,也不姓丁!”说罢,就往里走去。
店小二把他拦住,冷冷说道:“本店只住姓薛的,不住别的姓。”
风骁骑瞟了一眼周围,只见这家客栈果然挂着一个大大的“薛”字,原来这家客栈正是薛家的产业。
风骁骑摇了摇头,正想离开,忽然问道:“店小二,那我就不住店啦,向你打听一件事。”
店小二不耐烦道:“滚滚滚,老子忙得很,没空招呼你。”
风骁骑轻轻从手心里亮出一个小金豆,店小二眼睛都看直了,“店家,只要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这个金豆子,就是你的。”
“嘿嘿,客官,客观,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爷是通天的主儿,就连薛家公子打赏小的,也没有这么阔气过……嘿嘿,您要问什么,尽管问。”
风骁骑看着店小二一脸媚态,他转变的速度实在太快,让风骁骑心里不爽,但还是问清楚镜水月的行踪重要,他刚要发问,却听旁边一个声音冷冷响起,说道:“店家,你这是在说,薛家公子很小气喽?”
风骁骑和店小二一齐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见一个年轻公子坐在一张酒桌前喝着酒,话是他说的。
店小二脸色一变,抽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哭丧道:“小的这张贱嘴,这张该打的贱嘴,小的说错了,薛家公子平时对小的们好得很,不小气,不小气。”
那个公子转过脸上,他长相算得上英俊潇洒,尽管没法与楚歌童相提并论,但却是属于那种能够勾住女人心的公子哥。
风骁骑对这种公子哥本来就很嫌恶,当下转身,竟要离开。
“这位公子,你急着走做什么?这个贱奴仆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风骁骑冷冷说道:“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他不知道了。”
“那,万一他知道你想知道的呢?”
“他不会知道。”
“别的,公子,你继续问,他要是回答出来了,钱我来出,公子的金豆不必破费,我给他钱。”
店小二一脸苦相,哭道:“麻公子,小的贱嘴一张,小的错了,这位客官想问什么,我都说,不要钱。”
那位麻公子冷笑一声,说道:“别的,回答他问题,当然不是免费的事,他应该给你钱,不过,他穿着如此破旧,你怎知他的金豆子不是假的?”
店小二一愣,还没明白意思。
麻公子似乎不耐烦了,说道:“你既然要贪心,想来个蛇吞象,你当然要弄清楚,这头象是真的大象,是金象呢,还是假的,骗你的。”
店小二心里暗想:就这个穿着破烂之人,还骗得了我?我的骗术可是这条街上数一数二的,哼,不过麻公子提醒的对,这么破烂的衣裳穿在身上,怎么可能拿得出货真价实的金豆子呢?
店小二的态度立即转变了,之前的傲慢重新回到了脸上,他趁机巴结麻公子,对风骁骑冷脸道:“多亏麻公子目光如炬,识破你的假金豆,要不然,爷就上你小兔崽子的当了!嘿,我看你是找打!来人啊!”
风骁骑看到一个店小二都如此威风,还不知这个薛家平时多么以权欺人,仗势压人呢。
想到这里,风骁骑转过身来,笑道:“我脾气不太好,如果说我金豆子是假的,那么,这颗金豆子,可就永远不是你的了。”
“呸,你就是一个要饭的,你还以为你真能拿出真的金豆子啊!来人,来人,这个人姓丁,给我狠狠打出去。”
这时,已经有五六个膀大腰粗的大汉站到了身边,一听店小二吩咐,立马冲风骁骑冲过来,就要给他一顿暴揍。
风骁骑微微一笑,瞬间消失不见,这几个大汉扑了一个空,全部愣在那里,店小二也傻呆在原地,他转头看向麻公子,只见风骁骑正好坐在麻公子的对面。
麻公子也是一脸震惊,此人如此高超的轻功,就算是师傅也未必做得到啊……他心里不禁一寒,脑子里快速盘算起来。
风骁骑问道:“不知这位麻公子,出的什么价码,如此看不起我这颗金豆子。”
店小二哪里还敢乱说话,和那几个大汉站在原地望着这两人。
麻公子强作镇定,端起面前酒杯,笑容惬意,说道:“我没有金豆子,但你的金豆子绝对不如我的价码好用。”
“哦?”风骁骑紧紧盯着麻公子,他暗中用了一分仙之道的“慑神之术”,果然,那个麻公子端酒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麻公子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手竟然无法控制,面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一定会什么妖法,不敢惹啊不敢惹。
麻公子硬着头皮,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剑,放在桌子上,说道:“公子贵姓?”
风骁骑笑道:“我姓萧,名同,你叫我萧同就好。”
麻公子尬笑两声,说道:“萧公子可曾听过武则天女皇驯服烈马的故事?她的用的是三样兵器,而绝不是什么恩惠。所以,对付这种下贱奴仆,何须浪费金豆子,金豆子应该洒在鸳鸯帐里,哈哈,对付这等人,只需要用这柄短剑。”
“哦?怎么个用法?”风骁骑撤回了“慑神之术”,想听一听这个麻公子的真心话。
一旁的店小二已经大汗淋漓。
“很简单!”麻公子一招手,那个店小二赶紧走到身边,他的脚步已然不稳。
“把手放在桌子上,我只说一遍。”麻公子这时不再受“慑神之术”影响,心里舒服多了,恶胆也正好不再掩饰了。
“麻……麻公子……您……高抬贵手啊……”
麻公子正眼根本不瞧店小二一眼,而是微笑看着风骁骑。
风骁骑也是微笑着的。
店小二哆哆嗦嗦把右手放在桌子上,他的手不停颤抖着,哪怕放在了桌面上,也还在发抖。
可是麻公子和风骁骑还是彼此看着对方。
“我记得,你是左撇子吧……”麻公子故意重重的说道。
“麻公子……您真是英明……小的是左撇子。”
“那你抬起右手做什么?拿左手来,毕竟,你靠这只手吃饭。”
店小二裤裆一湿,已然尿了,但他不敢不从,于是哆哆嗦嗦把右手撤下,把更加哆嗦的左手放上桌子。
他已然流泪。
“现在萧公子问你任何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若有一个字不实,你就少一根手指,如果有一句话不实,你就少一只手……”
店小二面孔已经扭曲,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颐指气使。
风骁骑暗笑: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如果你有三句话不实……可是你只有两只手……”麻公子在店小二的身上看了一圈,最后盯着他的脖子,笑道:“那就用脖子来顶吧。”
店小二哭着声说道:“小的,绝不敢说谎。”
麻公子看了一眼风骁骑,?笑道:“公子,你看,我的短剑,是不是比你的金豆子更厉害啊?哈哈,你尽管问吧。”
风骁骑心中嫌恶,表面仍微笑从容,说道:“贵客栈平时只住姓薛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麻公子面色微变,店小二低头说道:“本店规矩,除了姓白的和姓丁的,别的人都能住,但这几天,只有姓薛的,以及薛家的客人才能住……”
“好,第二个问题,最近一个月来,可曾见过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一个老头,约莫六十多岁,穿着鲜艳另类,和他同行的,是一个女子,长得很好看……”
店小二挤眉弄眼,像是挤破脑袋在回想,想了一会,说道:“本店没住过这样的客人。”
风骁骑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个老头,姓羊,牛羊的样,那个女子,姓镜,破镜重圆的镜。”
店小二摇摇头,说道:“本店客人一向关注姓氏,据我所知,从来没有姓羊的怪姓入住过,姓镜……这也太少见了……也没有住过。”
风骁骑心中难掩失望之情,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走吧,这里没你事了。”
这句话是在给店小二解围,店小二哪敢走,他眼巴巴望着麻公子,却见麻公子一甩手,说道:“萧公子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还要我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