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喝道:“风骁骑,你总是挑唆茹姑娘叛离家门而逃,什么意思?是想让她不孝吗?”
“上官青,茹姑娘做出什么选择,与你有什么关系?”
上官青一时语噎,然而他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我绝不能容忍茹姑娘如此大逆不道,任何心怀正义之人,都看不下去。”
“呵呵,心怀正义,你在客栈一剑杀五人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子,他们何辜之有?你又何来什么心怀正义。”
上官青不再说话,他的手腕微微颤动,风骁骑感受到了杀机,然而通过刚才茹杏秋这一剑,他已经摸清了底细,上官青虽然武功邪门,剑法奇快,但他的快剑,并不如潞州武斗会上的茹杏秋。
如今茹杏秋缺少的,只是内力,风骁骑暗中用了盈缺脉的手法,把自己的内力一下子倾注到茹杏秋体内,茹杏秋体内顿成大盈之势,全部倾泻在上官青头上,上官青相当于是在对付风骁骑与茹杏秋的联手。
可上官青搞不明白这些,他现在不敢再对茹杏秋掉以轻心,却也不敢痛下杀手,毕竟,在薛家和丁家、茹家争斗联姻的棋局中,茹杏秋是核心棋子。
她不能有事,要不然,别说茹家饶不了上官青,丁家也不会放过他,甚至,上官青的师父——神秘的南岛主人也不会放过他。
骑虎难下之际,上官青把所有愤怒都转移到了风骁骑的身上,暗想:风骁骑如此善于挑唆人心,茹杏秋在他的影响下,万一真的叛逃遁走,局面就彻底失控了,必须先杀死风骁骑!
上官青看向风骁骑腰间的断刀,冷冷说道:“你拔刀吧!风骁骑,或者乖乖受死。”
风骁骑摇头道:“你的武功不配我出手,茹姑娘,你替我打发他,好吗?”
茹杏秋此时信心慢慢恢复起来,多少年来,她一直是逆来顺受的命,今晚,她要试着突破一下。
她模仿上官青的话,说道:“你拔剑吧,上官先生,或者……受死……”
上官青冷笑道:“茹姑娘,你要是执意挑衅在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刀剑无眼,可不讲情面。”
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营帐外的茹兴权的。
上官青稍等了一小会,发现营帐外面的茹兴权竟然没有什么表示,这就意味着,茹兴权或许默认:万一不小心伤害到茹杏秋,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心里唯一的沉重包袱就此卸下了。
上官青盯着茹杏秋的宝剑,说道:“茹姑娘,请出剑吧。”
茹杏秋看了风骁骑一眼,风骁骑始终微笑的看着她,笑容从容,茹杏秋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还有一种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邓良人从来没有给予过她。
茹杏秋忽然想落泪,这时,上官青的手腕忽然一震,他出剑了。
茹杏秋几乎凭借本能,与上官青同时出剑,铛铛几声,黑暗弥漫的营帐里闪过几许光亮,那是剑的寒气。
上官青看似刺向茹杏秋的快剑,却拐向了风骁骑。
然而,让上官青震惊的是,风骁骑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招似的,他的身影忽然一闪而没,上官青犀利的快剑落空了。
茹杏秋的快剑已经抢了过来,上官青手腕急速抖动,茹杏秋没看清他的剑从哪里发出来的,但她的剑意应对奇快,铛铛几声,尽数挡住了上官青的剑招。
风骁骑不知怎么的,出现在了上官青原先的位置,冷冷说道:“上官青,我都说了,你连茹姑娘都打不过,怎么来和我打?”
上官青心惊胆战,他自从跟着师父南岛主人出山以来,一路上已经斩杀了不少高手,以至于让他以为,如今的江湖不过如此,在他看来,也就是薛家的两个公子能够当他的对手。
可是,从昨晚开始,风骁骑的表现就一次次的震惊了上官青。
此时此刻,上官青内心升腾出一丝丝绝望之感,风骁骑是怎么做到的,一下子挪动了身形,他的快剑与风骁骑的身形相比,简直是乌龟对照猛虎。
茹杏秋继续挥剑而来,这丫头的剑招奇快,上官青来不及细想,立即格挡,差一点就被茹杏秋一剑刺破胳膊。
风骁骑心里暗叫一声可惜,要是茹杏秋的功力不分给邓良人的话,以茹杏秋的快剑,上官青当真比不上。
可惜,虽然现在有风骁骑的盈缺脉暗中助力,但毕竟不是茹杏秋自身的内力,终归是棋差一招。
棋差一招,往往就是咫尺千里了,风骁骑知道,茹杏秋恐怕再无胜算,能够和上官青打平就算不错的了。
他赶紧开动脑筋,仔细想想如何才能带茹杏秋离开这里,要知道,风骁骑如果强行把茹杏秋带走的话,八百茹家军,茹兴权以及上官青等,都不是阻碍。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那顶神秘小帐篷里的人物。
南岛的主人!江水名和上官青的师父,一个可以和“北门尊者”诸葛疑相提并论的可怕人物!
庆幸的是,这个可怕人物好像没发觉似的,他还没有出现,更没有出手。
上官青躲过茹杏秋的几剑之后,也意识到,茹杏秋的快剑并没有那么犀利,但却处处透露着古怪,他只要往茹杏秋那边出手,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好像风骁骑随时可能攻过来,直取他的后心。
所以,上官青万万不敢全力逼迫茹杏秋,尽管他很想先把茹杏秋控制住,但有风骁骑在一旁窥测,就像一只猛虎随时准备冲他扑过来。
就这样,茹杏秋和上官青明明都是以快剑制敌,讲究瞬间的爆发力,但两人的“快剑”却不知不觉斗了几十招。
快剑的毫厘之妙被这两个人发挥到了极致,他们虽然身形翻飞,出剑如风追云,但屋内的摆设和桌椅,全然没有破损,就在这一处狭小的营帐之内,两个人把快剑的招式之妙发挥淋漓尽致。
只见,两道寒光彼此追逐缠斗,却又不分轩轾。
上官青心里苦笑:我的快剑要么脆败,要么快胜,哪里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快剑不快,打成了慢剑。
茹杏秋也是心里疑惑,平时她不管胜败,都是在几招之内,比如在潞州江湖武斗会上,她一剑就能技压天广地广,又从楚萧彤的手中取得了那枚苹果,都是一招之间制敌。
可如今,她和上官青出剑依然迅捷,但迟迟不能分出一个胜负,两人苦斗几十招,几乎把自己平生所会的剑招全部用上了,两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招式一慢,漏洞百出,无辜的桌椅和床纱被长剑砍出许多伤痕缺角。
上官青忽然牙关紧咬,不顾命的一剑砍向茹杏秋,宁肯自己背后后门大开,也打算拼了,这一招极其惊险,他赌的就是风骁骑必然出手,但风骁骑绝不会牺牲茹杏秋,而是绕到自己前方,替茹杏秋挡住他这雷霆快剑。
然而,他的算盘之算准了一半,风骁骑确实出手了,可并没有像上官青设想的那样,跑到茹杏秋身前挡招。
风骁骑反而在背后轻轻推了上官青一下,上官青这一剑去势更加惊人,眼看就要把茹杏秋一斩为两截。
这时,茹杏秋忽然身形不见了,而上官青却无论如何收不回这一招了,刺拉拉的声音传来,上官青把营帐帐壁硬生生劈开了一个大口子,而他的身形也收不住,撞破了这个帐壁口子,营帐的一面被彻底拉破了。
茹兴权在营帐外面,正带领着茹家军把营帐团团包围着,这一面恰好有数十名士兵正在守卫,而茹兴权处在另一面帐壁那侧。
茹兴权听闻这里有了动静,忽然拔起身形,像是扑天的苍鹰,从营帐上方腾空翻过,恰好落在了这面破壁处。
茹兴权站稳身形,发现上官青正狼狈的从地上爬出来,立即质问道:“秋儿呢!风骁骑呢?”
上官青爬起身来,回头打量,说道:“啊?他们两人没出来吗?刚才我差点……”他本想说出刚才那招的心眼,但唯恐茹兴权不爽,于是转口道:“刚才我差点误杀了茹姑娘。”
茹兴权面色一变。
上官青赶紧解释道:“我本来处处留招,就是担心误伤了茹姑娘,可风骁骑却在我背后一推,加快了我的剑招,差点把茹姑娘……”
茹兴权冷冷问道:“那么,他们二人何在?”
上官青指了指屋子里,说道:“他们一定还在屋子里!”
茹兴权一招手,正要派士兵进去营帐探查,只听有士兵高呼道:“权帅,这里的营帐被豁开了一个口子。”
茹兴权一纵身,到了那处帐壁,恰好正是他原本守着的帐壁,只见这面帐壁被豁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是宝剑割开。
“糟糕,风骁骑声东击西,故意让上官青从这面帐壁冲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偷偷从这面帐壁中飞身出去。”茹兴权自言自语道。
“不会吧……”上官青脸色难看,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被风骁骑利用了。
茹兴权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面帐壁和豁口,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看法,说道:“风骁骑这个人,可真不简单,他的身形身法十分古怪,从这一面帐壁脱身,以我茹家军士兵们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上官青脸色更加难看,他怒吼一声,拔身而出,往远方追索而去。
茹兴权轻轻摇摇头,暗想:如此毛躁的性格,快剑修为终归也是有限。
他立即下令:“茹家军,听我号令,现在你们每十人一队,分成二十个小队,五个队往一个方向追索,风骁骑此人极其狡猾,虽然是往西边逃遁而去,但他随时可能改变方向,你们切记,一路上注意有没有少女留下的芬芳,秋儿她最喜欢这些香草之物,一路上一定会有芳香留下,你们可以照此追踪,但你们要切记,有所发现,立即传信号,不可相逼太紧。”
众士兵领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