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画感激的看了风骁骑一眼,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什么,她已经好久没见到薛金人了,不知再见面会是如何?
心怀忐忑的她,看到风骁骑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顿时觉得安稳了,她这时才意识到,其实江湖上比薛金人更优秀的男人,还是有的。
但那又怎样,她的感情已经锁在了薛金人身上,只怕是要一生一世了。
白如画展开身形,赶忙追上前去,风骁骑却不紧不慢,先看了看那座寺庙。只见她红墙飞檐,虽然庙小,但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大菩萨呢。
风骁骑深吸一口气,展开深空之力,不知不觉,融入了前方整个黑暗当中。
西门狐带着一行人进了寺庙门口,平时在这里守护的家丁,此时都已经不见。
这座寺庙外观很小,实则庭院极深,重重院落,一直向里延伸。
风骁骑这时已经走在了薛玉人与白福至的后面,甚至还在白如画的身后,他一边赶路,一边细心观察周边厢房和僧阁的布局。
隐约中,风骁骑发现这里的布局极具构思,绝不是随意修筑的,这里有机关!
风骁骑想起当初在雄天门的时候,那里的机关布置极其精妙,而那本《大机关术》更是囊括了世间机关繁要,所以风骁骑能够一眼识别出这里的机关。
一行人大概穿越了七重院落,终于来到了寺庙的主堂门口。
这间佛堂此时灯火通明,里面传出阵阵青烟,在主堂门口,更是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铜炉,里面燃烧着几支大型红烛,仿佛永远也烧不完似的。
西门狐站在门口,冲薛玉人等人笑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你敢进去吗?”
薛玉人面色一寒,说道:“此处是我们薛家佛堂,我有什么不敢进去的。西门狐,我再说一遍,如果我夫人伤了半分,我要你生不如死!”
西门狐冷笑声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薛玉人拾阶而进,白福至和白如画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风骁骑倒是不着急,他一路过来都在观察附近的环境,他现在的目光正盯着这几支巨型红烛之上。
红烛上的火苗,在早春的寒风中簌簌发抖,像是在说着什么言语。
西门狐喊了风骁骑一声,说道:“喂,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识破我了吧?”
风骁骑回过神来,他虽然觉得这几支红烛怪怪的,但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眼见西门狐那好奇的神情,他不禁笑道:“你第一次出现,我就发现你的不正常了,你可知人体的盈缺守恒,你的面相甚至表情,姿态都惟妙惟肖,但就是改变不了你内在的东西。”
西门狐一脸懵逼,问道:“什么盈缺,真是玄乎!”
风骁骑笑道:“一个管家仆人和一个江湖高手的盈缺二脉,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凭借对盈缺脉的感觉,我就能发现你根本不是一个管家的身份。而且,现在你这面面容,也不是你的真面容。”
说罢,风骁骑轻摇身姿,进入了佛堂。
西门狐愣在原地,他怔怔的望着风骁骑的背影,脸上慢慢产生了变化,眼神里多了一份怨毒之色。
“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真实面目的,永远不会!”他捏紧拳头,暗暗发狠道。
风骁骑走入佛堂,发现薛玉人和白福至、白如画已经站在了佛堂的右侧。
佛堂正中,是一个和尚模样的老年男子,他背对着佛堂门口,穿一身袈裟,在那里诵经念佛。
薛玉人极为恭敬的站立在一旁,白福至虽然没有恭敬之色,但脸上却浮现出一副感慨的模样。
白如画脸色白皙,她没有看着这个和尚,而是看向对面,在佛堂左侧,还坐着一个和尚,站着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正是薛家二公子,白如画的情人相好——薛金人,薛金人目光避开白如画,往地面上逡巡。
一旁坐着的那个和尚,两弯白眉,面容平静,俨然一副高深佛教修为模样,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轻闭着眼睛,口里念念有词。
风骁骑站住身形,没有往右侧站立,也没有站到左侧。
白福至忍不住发声道:“薛开山,没想到你还真吃上了素,在这里当起了大和尚,哼,你们薛家眼看要大祸临头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斋念佛?”
那个坐着佛堂中央,面对佛像背着大家端坐的和尚,丝毫不动,继续在那里念佛号。
这时西门狐走了进来,站到了左侧和尚旁边,面色极为恭敬。
稍许,左侧那个白眉和尚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放射着锐利的光芒,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风骁骑身上,慢慢说道:“是不是这个人,识破了你的面目?”
西门狐在一旁赔笑道:“大师果然是大师,说的分毫不差,的确是这个小子识破了我的扮相,他说什么盈缺守恒……”
白眉老僧微微颔首,说道:“这不奇怪,只是你不懂,他已经开通了天脉中的‘盈缺脉’,有如此机缘,还这么年轻,当真了得。”
西门狐心中一惊,这位白眉老僧在他心中,宛如真神一般存在,他从没有听过什么“盈缺脉”,更没有听过白眉老僧夸赞过别人。
风骁骑也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白眉老和尚竟然能够识破“盈缺脉”,要知道,这种天脉极其少见,以至于就连花满楼和藏如海之流高手,也无法识破。
白眉老僧左右捏了几个指诀,慢慢说道:“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少侠,你真是福缘深厚,竟然能够遇到这么多机缘。你开通过地脉,星脉,盈缺脉,还是深空传人,当真际遇非凡。”
风骁骑心中的惊讶已经不足以用任何词来形容了,他仿佛被这个白眉老僧扒光了衣服,在众人面前晾出来一般。
薛玉人和白福至也半带惊讶的看着白眉老僧和风骁骑。
风骁骑慢声说道:“敢问大师名号?”
白眉老僧笑道:“贫僧法溪,不足为人道也。”
法溪和尚?风骁骑心中暗想:怎么我从来没听过此人名号?难道在众多高手之外,又出现一个神秘高手?他能够识破我的天脉也就罢了,他是怎么看出我有深空之力,以及之前就损毁的地脉呢?
风骁骑一时之间,真是想不通,如果此人单凭眼力,那么,这人的武功一定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时,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佛号长响,居中的那个僧人终于念完了经团,慢慢站起身,转过身来。
白福至惊呼道:“薛开山,你怎么老的这么快?”
却见这个和尚满脸皱纹,老态尽显,像是一段干枯的树枝一般,让人乍看上去,极不舒服。
薛玉人赶忙拱手敬道:“爹爹可安好?孩儿不孝,半年未曾来看你了。”
薛开山摇头道:“贫僧不是薛开山,薛开山已经是昨日之身,昨日之身皆虚空,贫僧法号置空,是法溪大师的关门弟子。”
白福至大笑道:“薛开山啊薛开山,你还真的出家了啊,哈哈,一代枭雄,竟然成了一个常伴枯灯的老和尚,好笑,好笑!我还想和你们薛家联手,现在看来,也不用联手了。”
风骁骑暗想:白福至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的,之前不是说好了,由我来谈判合作联手之事吗?
白如画忽然激动的指着薛金人,说道:“薛金人,今天你必须给我,给腹中孩儿一个交代!”
薛玉人疑惑的看着白家父女两人,显然,他也意识到这里面有不对头的地方。
却见薛金人抬起头来,看了白如画一眼,又看了看兄长薛玉人和爹爹薛开山,却没有开口说话。
只听薛开山一声佛号,说道:“白福至,此地是清净佛堂,请你和你女儿自重。”
白福至冷笑道:“佛堂?不错,不错,等明天茹家和丁家,联合南岛一派打过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薛玉人急切问道:“爹爹,君兰她去了哪里了呢?”
薛开山慢声说道:“君兰她佛根深中,现在在隔壁佛堂吟诵佛经,修悟大道,你不要去干涉。”
薛玉人拿出手里的秀发,急道:“可是这秀发,又作何解释?”
却听西门狐说道:“如果不用此计,你怎会来到这座佛堂呢?平时你假意操持家务,实际上却有悖孝道,有悖夫妻恩情,应该在这里修佛的,是你。”
薛玉人心中愤怒,但他好歹知道自己妻子没什么事情,心里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他不冷不热道:“西门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识趣的话,赶快滚!”
西门狐正要反驳,却见白眉老僧法溪示意了一下,西门狐不得不悻悻退下。
白眉老僧法溪说道:“施主,你心魔深中,明天的比武夺亲一事,这种心态,必定会遭遇大劫,你的夫人很是着急,可是你又不信,所以,你夫人只好用这个计策,把你骗进佛堂来,她希望老僧好好说服一下你。”
薛玉人本想发作,可看到父亲就在一旁,只好违心说道:“悟与不悟,自在个人,大师何必勉强。”
“好一句悟与不悟,自在个人,施主还是很有慧根的,只需听老衲讲一番佛经,说不定能够顿悟,立地成佛。”
薛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但见薛开山面色凝重,他对父亲的威严还是敬畏的,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好吧,还请大师……指点迷津吧……”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说道:“有心向佛者,都是同道中人,施主还是直呼老衲法号吧。”
薛玉人不耐烦的暗想:真够烦人的!但他表面上反而恭敬起来,说道:“请法溪大师指点迷津。”
白眉老僧笑道:“正是如此,玉人施主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可惜心却在魔道久矣,如今你的业力深重,要花许多时间,诚心礼佛,方可去除业力,祸去福来。”
薛玉人暗想:又在吓唬我,我哪有什么深重业力,这和尚骗得了父亲,骗得了君兰,但想骗我,恐怕是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