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兴权也拱手回礼道:“久闻薛家老当家薛大侠气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薛家一门忠烈,可惜长年寓于宜州一地,这是朝廷和天下的损失啊。”
薛开山微微一笑,回手指向法溪和尚,说道:“茹大帅,这位有道高僧,就是大名鼎鼎的法溪和尚。”
茹兴权暗想:大名鼎鼎?怎么我没听过这个大和尚的名字呢?
他拱手敬礼道:“原来是法溪大师,久仰大名。”
法溪和尚微微一笑,说道:“老衲的声名,并不远播,知道者寥寥无几,是薛大侠过奖了。”
茹兴权说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既然法溪大师和薛大侠今天都已经来了,不如待会我们谈一谈,如果几位能够为朝廷分忧,我愿以我声名担保,举荐几位。”
薛开山大笑几声,说道:“如今江湖年轻后辈层出不穷,哪里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地位。”他的眼神没有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而是看向风骁骑与麻生贵。
薛开山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南岛主人上官冥月,说道:“大名鼎鼎的,还有这位上官冥月,三十多年前,我曾有幸见过一次南岛主人,不知阁下是前任南岛主人的第几个弟子?”
上官冥月似乎有所触动,说道:“原来薛大侠还见过我的师父。”
薛开山点点头,说道:“你的师父,当时可算是超一流的高手,他的‘上善若水’神通,不知你练到了第几层。”
上官冥月冷笑一声,说道:“我自然不敢与我的师父相提并论,不过,我总不会侮了师父的英名。”
薛开山大笑道:“可惜你的师父,却英年早逝,死在了深空之人的手里,今日有两个深空传人在此,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上官冥月激动问道:“你说什么?是谁杀死了我的师父?”
多年来,这一直是困扰在上官冥月心头上的伤痛,他当时不在南岛上,等回到南岛的时候,发现他的师父和全岛上下绝大多数弟子都已经死了,极少数没死的人,也神秘消失不见,而且,还遗失了本门很多重要的武功心法,其中就有“月影刀法”,所以,他见到风骁骑使用“月影刀法”之后,就开始怀疑风骁骑与南岛有什么渊源。
没想到,薛开山竟然告诉了他真相。
但这个真相,是真的吗?
上官冥月狐疑的看着薛开山,问道:“不知薛大侠凭什么说,深空之人是我们南岛的大仇家,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南岛与深空之人结下梁子吧?”
薛开山大笑几声,说道:“当时你年纪不大,但是武功天赋绝高,你师父已经有意把你培养成他的接班人选,所以才会派你出去游历江湖,管理南岛所辖的上百个岛屿。”
上官冥月眼睛渐渐迷离起来,薛开山所说不假,宛如当年情形再度浮现眼前。
“你怎么知道的?”上官冥月对薛开山的话渐渐开始相信起来。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不在南岛上的时候,我却在南岛做客!”
众人听到后,都吃惊的望着薛开山。
斗笠老者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暗想:如果薛开山真把上官冥月说服了,那今天要带走麻生贵,保全深空传人,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他见过上官冥月的出手,“上善若水”神通已经有所大成,绝不是容易对付之人。
想到这里,斗笠老者开始观察附近地势,脚步不自觉的往旁边踏了一步,一旦情势不妙,他就立刻带着麻生贵走人。
可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步微小的举动,却被薛开山看在眼里,薛开山也往旁边轻轻挪了一步,而这一步方位的变化,恰好堵住了斗笠老者移动的方向。
斗笠老者意识到薛开山的变化,当下不再挪动,而是静静观察场上变化。
薛开山笑着对斗笠老者说道:“阁下既然与深空之人有什么渊源,不妨你来说一说?”
斗笠老者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薛开山微微一笑,成竹在胸,转向上官冥月,说道:“当时,你恰好出岛巡游,本来能够按计划返回,如果这样的话,你恐怕也会死在岛上了,因为你们南岛当时正逢十年一度的盛会,难得所有南岛精英,全部聚集在了主岛之上。”
上官冥月想起了那一年,原本是十年一度的盛大集会,可变成了南岛历史上最大的惨案,南岛精英几乎全部死在这个盛会日子里,从那时候起,南岛就一蹶不振,更是退出了江湖舞台三十年,?直到上官冥月的“上善若水”神通大成以后,南岛才借着这次比武夺亲的机会,打算重出江湖,为了金秋时节的江湖点将大会做准备。
“薛大侠,请继续说下去。”
“南岛集会上,也是邀请了不少江湖朋友,当时薛某人虽然寂寂无名,但我当时恰好是一个大商人,专门在海上进行贸易往来,因此,你的师父,南岛一枭,就邀请我一同参加这次盛会。”
“所以,薛大侠是见证人?”
薛开山点点头,说道:“正是,我当时就在岛上,既是见证人,也是亲历者,而且,还是一个运气极佳的逃命幸存者。”
斗笠老者冷哼一声,说道:“你明知人家上官冥月当时不在主岛之上,那你说什么都行,说什么事黑,什么就是黑,什么是白,什么就是白!”
薛开山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待会有的是说话的时候,现在还是让我说说那一天的情形吧。”
薛开山开始讲述那天的情形。
当时正是南岛十年一度的盛会,南岛一枭为了壮大南岛的威名,特意把所有一百多个岛屿的岛主,岛内所有的精英全部叫到了主岛之上。
他要宣布一件大事——南岛准备离开大海,踏上陆地进行一番大的发展,而南岛一枭之所以有这种底气,恰是因为他的“上善若水”神通终于有所大成,已经练到了第七层。
这已经是历代南岛祖师们,从来没有人达到过的高度了,南岛一枭在集会之前,曾经秘密离开主岛,去了陆地,一个月的时间里,以神秘人的身份挑落了沿海地带所有有名的江湖帮会,更是把公认江湖排名前二十的“古语剑”古良谋击毙于掌下。
也正因此,南岛一枭决定,在十年大会上,正式宣布进军陆地江湖。
可没想到,他在陆地江湖这一个月,惹到了不少仇家,这些仇家纷纷出海,找他报仇,自然是一一惨败,幸存者被南岛一枭关在了牢笼里,成了岛上的奴隶。
十年集会,声势浩大,威风赫赫,然而,一个神秘的人物也来到了主岛上。
就在主岛大会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南岛一枭刚刚宣布:南岛以后要成为江湖最为有名的门派,势力最强的门派。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在一片叫好声中,说出了一句话:“请问岛主,如果你死了,南岛会怎么样?”
南岛一枭脸色巨变,全场南岛精英也一下子鸦雀无声。
等这些精英反应过来,立即有人大声喊道:“这个莫不是来找咱们南岛的晦气吧?”
也有人喊道:“也许是来复仇的吧。”
“哈哈,别自不量力,来这里找晦气了。”
“自找死路,竟然敢在咱们南岛如此精锐面前,对岛主说这样大不敬的话,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一时之间,这个声音此起彼伏。
南岛一枭一摆手,止住了全场的喧哗,冷冷的看着这个中年人,问道:“阁下是谁,我好想不认识你。”
中年男子从容一笑,说道:“我不是人,我是一个鬼罢了。”
“鬼?什么鬼?”
“死在你南岛一枭手下的无数冤鬼之一。”
众人一听,有的怕鬼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哆嗦起来。
南岛一枭纵声大笑,笑声震动房梁,与远处海边的海鸥鸣叫声音,相互辉映。
如此内功,的确骇人听闻,也大大助长了南岛一派众弟子的士气和信心。
南岛一枭笑过之后,忽然严肃说道:“不错,我是杀了很多人,死在我手里的冤鬼也好,怨鬼也好,实在太多,你是哪一个呢?”
中年男子继续往前踏出两步,说道:“去年八月中秋,你来到宜州的张家府邸,把盐帮出身的张家上下七十八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可有此事?”
南岛一枭大笑一声,说道:“大丈夫做过就是做过,不错,这个张家,屡次违背我们南岛贩卖海盐的规矩,我只好不客气了,南岛的规矩,绝不能破。”
中年男子脸上却没有什么激动之色,只是淡淡说道:“很好,你承认便好。去年九月初,你来到明州,把明州的十三盟商会的所有头脑人物,一共十三把交椅,全部杀死,而且还把他们的人头割下,用你的‘上善若水’神通,用水封住他们脑袋,摆放在了最热闹的集市上,供往来人等观看,可有此事?”
南岛一枭冷冷一笑,说道:“不错,这个什么明州十三把交椅,名头响亮的不得了,其实全都是欺软怕硬的酒囊饭袋,杀死他们简直轻松的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也正因此,我放过了他们十三盟的所有帮众。”
中年男子忽然轻轻一弹指,只见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南岛弟子忽然摔倒,摔了一个狗啃屎,而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中年男子这里。
中年男子打扑了一下衣袖,从容的坐在椅子上,说道:“你不杀死那些人,不过是因为你们南岛把十三盟吞并了罢了。”
“不错,十三盟的弟兄们群龙无首,又有眼力,自然就加入了我们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