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贵拱手道:“风兄弟,刚才多谢你救命之恩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相助,恐怕现在我和老先生已经是‘上善若水’的水下亡魂了……”
风骁骑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我刚才也只是冒险一试,幸好上官岛主只用了六层功力,否则我也救不下你们。”
麻生贵冷笑道:“说不定这已经是南道主人的极限了吧,呵呵,谁知道他到底会第几层‘上善若水’神通呢?再说了,就算他练到第八层,也终究不是深空之力的对手,可恨我时间有限,要是再给我三年时间,一定能够打败他的第八层甚至第九层‘上善若水’神通!”
看着麻生贵如此自信的表情态度,风骁骑说道:“麻兄,切不可大意,深空之力哪是那么好练的,你可知照云道人的资历和天赋,远超近代所有江湖人物,他练成的深空之力,你我二人怎么可能练得成?”
麻生贵一脸不高兴的说道:“风兄弟,你这也太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了吧,深空之力就是天下无敌的!”
风骁骑想到木神和荒帝,又想起闭关不出的叶千行,借用楚萧彤身躯转世为人的楚随云,个顶个都是江湖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
照云道人再厉害,和这些人比,又会怎么样呢?
看到麻生贵一脸迷之自信,风骁骑也不再说什么,这时候,常月和斗笠老者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
常月这一剑,已经是最终一剑,它从斗笠老者的左侧脸颊划过,斗笠老者的面巾不但会被剥落,半边脸颊也可能会被一剑划开。
常月没有留手,眼看这个巨大的功劳就要到手,只见斗笠老者轻轻挪开一个身位,他的面巾已经被常月的长剑剥落下来,可常月这一剑并没有继续刺下去。
因为他被斗笠老者这张脸吓着了,这压根不是一张人脸,而是爬满了蚯蚓似的青筋。
常月手和心大受刺激,手一个不稳,只觉得肋部一痛,他低头一看,斗笠老者的一只苍老的手已经刺进了常月的肋部,斗笠老者冷冷一笑,扭曲着的脸庞充满了说不清楚的恐怖。
在场一些胆小的武林人士,这次也看不下去了,他们想跑,却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吐了起来。
常月的心脏,竟然被斗笠老者生生挖了出来。
斗笠老者张着大嘴,眼看就要活活吞下去,却见上官冥月一双手,两滴水滴疾飞而去,斗笠老者不得不把手中这颗心脏扔了出去,撞在水滴之上,轰的一声炸成了碎末。
就连薛开山和丁奉丞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也忍不住心中作呕,直想反胃。
白福至更是在心里暗骂:这种凶残的手段,就算是我大哥“老魔头”恐怕也得把这个名号让出来。
风骁骑面色惨变,显然,他完全没有料到斗笠老者竟然出手如此狠辣,藏好的大招竟然是生生的挖心。而那张面孔,也是故意显露在常月面前,果然,震慑住了常月的心神。
常月轰然而倒,眼睛干巴巴的望着眼前虚无,他不肯闭眼,却已经与这个世界没有了什么关系。
圆月不顾恐惧,跑到了常月面前,大声哭道:“师弟啊,你死的好惨啊!你不该和这个老头子打啊。”
上官青等南岛弟子哪敢上前去把常月的尸体拉回来,纷纷把眼睛闭上,不敢再看。
上官冥月冷哼一声,说道:“好狠的手段!你到底是何方人物?”
薛开山冷冷说道:“尽管他的面目已经全毁,但我已经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斗笠老者不再把面巾戴上去,他嘿嘿一笑,看向薛开山,说道:“哦?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说说看,哈哈哈哈。”
风骁骑忽然说道:“你就是欧阳灭吧?”
斗笠老者忽然面色一变,盯着风骁骑看,他脸上的青筋,此时变得更加扭曲和可怖。
薛开山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风骁骑,难道你之前见过他?”
风骁骑苦笑一声,说道:“我并不认识他,这样的一张脸,如果你见过,怎么会认不出?”
这句话巧妙的把自己和欧阳灭认识的可能泯于无形了。
“那你怎么认出我的,臭小子?”欧阳灭略略喘着粗气,现在已经没几个人敢正视他了。
“你还记得薛开山在讲述三十多年前,南岛大劫的时候吗?全场只有你有反应,尽管上官岛主也感到愤懑痛苦,可他的痛苦并不是亲历现场那种痛苦。”
风骁骑继续解释道:“真正经历过那场大劫难的人,就如同薛开山一样,是永远忘不了的,他今天为什么要说出来,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快要憋疯了,这三十多年来,他一度以为自己把过去这场大劫难忘却了,可是,并没有……”
薛开山望着风骁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说道:“风骁骑,你……怎么能够如此读懂人心呢?”
上官冥月冷笑一声,说道:“风骁骑他学过北门的‘仙之道’,当然懂得怎么观察人心了,哎,当时听你在讲述的时候,我偏偏跟着你的讲述沉浸到了过去,没注意留心场上发生的种种变化,风骁骑算是有心之人啊。”
薛开山也点头,说道:“是啊,他说的一点都不差,我实在太需要这一场发泄了,三十多年来,我以为我忘却了……没想到……”
上官冥月问道:“可是,欧阳灭,你怎么没死呢?”
欧阳灭怪笑几声,说道:“风骁骑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眼神!你看着薛开山的眼神是充满怨毒的,尤其是薛开山说道最后,他和欧阳灭两个人争夺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本来欧阳灭已经占尽了上风,没想到踩中了南岛一枭身上的毒镖,结果倒地身亡……以我猜……”风骁骑顿了一下。
“或许,当时你忽然倒地而亡,不是中了毒镖,而是照云道人特意安排的吧。”
欧阳灭那张扭曲的怪脸,露出了异样的光芒,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照云道人,我只知道,他是神!我唯一的神!是他救下了我,也帮我开辟了天脉,我对他始终是感激的。”
上官冥月和薛开山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儿——一定要把欧阳灭留下来。
这是找寻深空之人的唯一线索,虽然,就算找到了深空之人,以他们的修为,恐怕也不可能报仇,但他们愿意赌一把。
赌的不是武功,而是岁月的力量。
任谁再强大,三十年过后,也已经老朽不堪了,而这种时候,就是新人冒起,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候了。
虽然,薛开山和上官冥月也不小了,但他们的心机城府和武功,都已经达到了自己所能给达到的巅峰。
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薛开山错开一步,似有意似无意的走到了欧阳灭的身后十步开外的位置,欧阳灭想往后逃的一切角度都被封死了。
上官冥月也站起身来,往前踏出两步,和薛开山遥遥相望,形成了四面八方无所不包的包围之势。
欧阳灭怎么会看不出,他仰天大笑,说道:“你们其实只要任何一个人出手,就能把我拿下,可你们还是不敢,因为你们还是害怕那个人!”
薛开山微微一笑,说道:“过去的旧怨,我已经忘记了,呵呵,只是见到你这位老朋友,格外亲切,想和你一起喝两杯,不知欧阳兄是否肯赏脸光顾?”
欧阳灭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不过就是想从我这里问出他老人家的下落,不错,一个月前,我见过他老人家。”
丁奉丞颤声问道:“怎么,难道这个怪物也来到了宜州?”
他的脸色惨败,几乎立即想拔腿开溜了。
欧阳灭冷笑几声,说道:“要是他老人家亲自出现在宜州,你们现在恐怕早就成了死尸了,南岛大劫之后,恐怕会再来个十里坡大劫,哈哈哈哈。”
上官冥月面色一变,说道:“如果他来到这里,正好,我已经等了他三十多年了,今天要和他来个了断。”
欧阳灭笑得更狂放了,脸上的青筋不停扭动着,让人看了直作呕。
风骁骑叹道:“这段恩怨,南岛弟子确实很难放下,但如果真像三十多年前照云道人所说的那样,南岛一枭在沿海江湖无恶不作,那么,也算是咎由自取的报应。”
南岛弟子们齐齐变色,上官青怒道:“风骁骑,敢情死的不是你家家人,我们南岛许多弟子都是在岛上住了几十年,上百年,在岛上娶妻生子,那一次大劫,许多岛民举家丧命,何其悲惨?”
风骁骑冷冷说道:“难道被南岛一枭杀死的那些无辜百姓和江湖人士,他们全家就是死的活该?你们南岛人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好!说的好极了,应该和你痛饮三百杯啊,风兄弟!”麻生贵拍掌大笑道,“在这些自命高贵的人眼里,许多老百姓就是该死的,身份卑贱的人一辈子无法翻身,注定受到他们的欺压。南岛能生产什么鸟东西?能种菜还是能种粮食?哼,还不是靠着沿海抢劫为生?别说南岛一枭来到江湖陆地上作孽,就算他不来,你们南岛历年当海盗犯下的命案,恐怕死一万南岛子弟也不足以补偿!”
麻生贵这番话,说的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风骁骑虽然不喜欢以杀止杀,但他绝对不认为南岛是无辜的,只不过,确实有无辜之人被裹挟其中,而这,恐怕只是人类命运的一部分吧。
欧阳灭也笑了起来,说道:“好,好样的,风骁骑,麻生贵,我相信深空之人他老人家一定很喜欢听到你们这番话,喜欢看到你们的作为,我老了,没几天好活的日子了,但我这次的任务,拼死也要完成,你们两个人先走,我来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