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跳身过来,冷嘲道:“我们是娘娘腔,我们是娘娘腔!”
黝黑汉子脸一红,说道:“我三弟出言不逊,我代他向你们道歉了”
黝黑汉子强压怒火,不想发作。
风骁骑眼见对方已经认怂,也算是替圆月出了一口气,当然不会继续让事态发展,于是对圆月说道:“够了,圆月,你也没有杀他的心思,刚才我错怪你了”
圆月大为感动,说道:“刚才……我……确实没怎么用力气嘛,是他太弱。”
黝黑大汉面色大惊,说道:“你们几位,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惊人的本领,完全可以建功立业一番啊。”
风骁骑摆手说道:“壮士,你过奖了,我们不过是一些寻常走江湖的,倒是你,看上去不像一般老百姓。”
黝黑汉子一愣,随即看了一眼周围,轻声说道:“公子,此处说话不便,能否借一步说话?”
风骁骑也正想仔细间雍安小城里女菩萨的事情,说道:“好,我们到那边去说。”
他随即嘱咐道:“圆月,我有些事情要和这位壮士谈一下,你和秋弟在一旁为我护法吧。”
圆月刚想反驳,茹杏秋赶忙拉着他往别处走去。
风骁骑和这个黝黑大汉走到一旁的树下,四周无人。
黝黑大汉先说了起来:“其实,我算是半个江湖人,半个兵士,以前我是茹家军的一个什长。”
风骁骑赞许道:“怪不得你的气质不凡,身体如此魁梧。
黝黑大汉苦笑摇头道:“有什么用,到头来,连自己的家人和肚子也保不住。昨晚,要不是女菩萨出面,我们这些人已经被那个‘代天公’给杀了。”
风骁骑正想问女菩萨的事情,可看到黝黑大汉询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不说一下自己的身分,他灵机一动,说道:“我是宜州那边过来的,其实我本在潞州的,潞州你知道的,练武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家家户户都这样,我和两位贤弟遇到过名师,所以拳脚上还算有些功夫。”
黝黑大汉说道:“公子,我知道你有苦衷,不肯说实话,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我见多识广,看得出来,你们绝不是一般江湖人物,再说,就算你们是一般江湖人物,方圆百里附近,有点头面和名气的江湖人物,都被这个代天公拉走了,他的军队,正是由各种江湖高手组成的,所以,已经轻松击退多次附近官兵的攻击了。”
“多谢壮士你体谅,请教你的姓名。”
“我叫弥天补。”黝黑大汉声音洪亮。
风骁骑拱手道:“见过弥壮士,你叫我萧奇就好。”
“原来是萧兄,幸会幸会。”
“请问弥壮士,你说的这个代天公到底是什么来路?”风骁骑很迫切的想知道女菩萨的事情,但他知道,他必须无意中提起,才能更加从容,听到真话。
弥天补说道:“这个‘代天公’,其实来路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他绝不是我们当地人,听说他一个月前第一次来到雍安一带,然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可前些日子,他忽然扯出义旗,说是要对抗朝廷的不公,质问为什么让江淮一带逃荒的饥民进入雍安方圆地区。”风骁骑奇道:“这个说法,和你刚才”
风骁骑奇道:“这个说法,和你刚才的说法,岂不是一致的吗?都是为了你们这一方乡土啊。”
弥天补苦笑一声,说道:“所以说,我差点着了他的道了,原来这只是他的幌子,他才不是真的为了我们雍安城的父老乡亲呢,一开始,他对待雍安城的老百姓确实不错,可后来,他从江淮地区吸收了一大批逃难的难民,并从中精选了许多江湖人士和以前的老兵。”
风骁骑问道:“那也不该影响和你们当地百姓的联手合作啊?”
“哎……说来话长……”弥天补长叹一声,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江淮地区因为大水灾逃难的难民,已经成为周边地区非常沉重的包袱压力,不单只是雍安城受到影响,附近的一些大城,如并州,雁州,汇州等大城,全部都在和江淮一方的难民力量作斗争。
起初,“代天公”是想利用雍安及周边地区的民心,才想他们之所想,急他们之所急,利用他们的排外心理,聚拢在了一起。
可问题出在,雍安及其周边地区的人口实在太少,完全没法和江淮地区的大量难民相提并论。
随着越来越多来自江淮地区的奇人异士加入“代天公”的队伍,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代天公”越发依靠这些江淮人士的力量,于是,原先坚决排外的雍安城百姓,反而被赶出了家园,原本已经入伍效力“代天公”的弥天补等茹家军老军人,一气之下,纷纷离开。
“代天公”也不敢和他们这些人彻底撕破脸,没有把他们杀掉,而是留下财物粮食之后,放他们离开。
其实,这一招颇有一点驱狼逐虎的意思,把大量没有粮食和财物的难民赶到周边待征讨的地区,给这些朝廷控制的地区制造麻烦。
弥天补等人从军年岁已久,对这些形势也都能看得明白,可他们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去找“代天公”拼命,已经被证明不可行,他们有人冲动反抗起来,差点被“代天公”下令全部杀掉,幸好有一个女菩萨及时走出来,说服了“代天公”,要不然,凭借弥天补等人的血勇,可是没有办法与“代天公”下面的能人异士一战的。
所以,这些逃离家园的雍安城百姓,对江淮地带,乃至其他异乡人,都怀着强烈的敌意,这才出现了弥天补等人要劫掠风骁骑一行的事情。
风骁骑问道:“你们之前已经抢劫过别人了?”
弥天补诉苦道:“说实话,萧公子,我是有这个心思的,但奈何兵荒马乱,我们走了几十里路,见到的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境况的逃难百姓,就是已经死在路边的百姓。我们不但没抢到什么东西,反而还拿出了一些仅有的粮食救助其他人,像公子你们三个看上去就挺有钱的人,走在这一带,那可是相当危险的啊。”
风骁骑听弥天补说话实在,看他面相也不是奸滑之辈,觉得此人还是值得结交的,但毕竟两人不是同路人。
他谢过弥天补,说道:“我们三人要去雍安城住宿一晚。”
弥天补一脸忧色,说道:“萧公子,你们三人虽然武功高超,但‘代天公’手底下猛将如云,更有许多江湖旁门左道的奇人异士在侧,如果到时候他强迫你们入伙,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风骁骑暗想:我的主要目的是去查看这位女菩萨的真面目,至于入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女菩萨果然是镜妹,那我就带镜妹走,远走高飞,也不去多管江湖闲事了,如果女菩萨不是镜妹,我就带着茹杏秋去江淮一趟,等她找到邓良人,我和深空之人见面之后,继续寻找镜妹。
他计划筹当,说道:“多谢弥壮士好心,我和我朋友,打架本领倒是一般,这跑路的本领还是不在话下的,关键时候,不还是有一位善良的女菩萨嘛?我可以向她求助啊。”
弥天补叹了一口气,说道:“女菩萨当真是老天派下来的仙女啊,没有她说服‘代天公’,恐怕我们早就死在雍安城里了。”
风骁骑忽然心里一震,问道:“弥壮士,这个‘代天公’看起来也是一位枭雄人物,为什么会听一个女人的话?”
弥天补说道:“可能他们是夫妻吧……”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让风骁骑心里几乎瞬间结冰,说不出话来。
弥天补没有注意到风骁骑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我听身边懂得男女情事的人说起,说这个‘代天公’应该还是在追求女菩萨,两人并未结合,我看也像,这个‘代天公’威仪非凡,杀伐只在举止投足之间,却对女菩萨颇为尊敬,甚至有些低声下气了。”
风骁骑听到这里,心里稍微得到些许安慰。
弥天补认真说道:“我以前,听贵帅说起过,英雄气短与儿女情长,这两样,随便占了一样,都做不成什么大事,我看这个‘代天公’,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风骁骑苦笑道:“好一句英雄气短和儿女情长,哈哈。”
弥天补正色道:“当今天下,已有大乱之相,这可是英雄辈出的最佳时机,萧公子将来你如果拉起一队人马,我弥天补愿意投入你的门下,你若不嫌弃我的话,我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
风骁骑摆摆手,说道:“我哪里是出将入相的那种人物,我只愿做一个小小书童,有两间房,几亩地,陪着我妻子读读书,说说话,了却此生就已经足矣。”
弥天补愣神道:“那岂不是浪费了萧公子你一身的好本领?实在可惜啊!你的妻子没跟着你一起来吗?”
风骁骑不想说出自己太多事情,于是说道:“她还留在老家等我,我办完事情,就会回去。”
弥天补大笑道:“萧公子虽说只想过田园生活,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这不还是跑来了大乱之地。”
风骁骑心念一动,暗想:为什么深空之人要往大水灾之后的江淮一带来呢?而且带着一百万两的银子,他到底想图谋什么,只做好事不留名?还是收买人心,像‘代天公’那样拉起一支队伍来?
欧阳灭曾经说过,深空之人的心思乃是“天机之心”,寻常人等无法理解。
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到深空之人,和他谈谈,或许能懂得一二。
风骁骑对弥天补说道:“弥壮士说的甚是,人在江湖,总有牵绊,但愿牵绊终归能够了断,人生也能寻得自有自在。”